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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力之极尽（第2页）

文气中央，天擎域主身形显得有些许狼狈，手中那捲古朴书简光芒明灭不定，挥洒出的锦绣文章、圣人箴言，往往刚成形便被雷霆劈散。

他步踏天罡，口诵真言，调动天地间的“理”与“序”进行防御反击，一道道仁义礼智信所化的法则锁链试图捆缚雷霆，一座座巍峨书山、无涯学海虚影试图镇压雷暴，然而在林灵素那融匯释、道、儒三家精髓，最终归於“雷霆枢机、万法归一”的霸道攻伐之下，竟显得左支右絀，难以持久。

林灵素凌空而立，周身笼罩在淡淡的紫金雷晕之中，宛如执掌雷霆的远古神祇復生。他出手並无太多样，只是信手招来万千神雷，或凝聚成矛，或扩散成网，或化为劫印，每一击都精准狠辣，直指天擎域主防御薄弱之处与文气运转枢纽，逼得对方只能不断消耗本源文气填补缺口，场面被动至极。

战场边缘，几位来自天擎域、侥倖存活至今的老牌圣人，此刻望著那片被雷海压制的文气，脸上已无血色，眼中儘是惊骇与茫然。

他们太清楚那片文气代表著什么，也太清楚天擎域主的修为意味著什么。

天擎域毗邻那庞然大物般的白马书院，自古便是抵抗白马书院理念与势力侵蚀的前线堡垒。

域中修行者，十之八九皆为儒修。然儒门之道，最重心性与理念，不同流派之间，因对“道”的理解差异，往往爭执不休，甚而引发道统之战。

昔日，白马书院势力极盛，为开拓疆域、磨礪弟子，曾遣精锐门人潜入天擎域。那白马弟子惊才绝艷，更擅权谋，入域之后，並非强攻，而是暗中挑动天擎域內各家儒门流派理念之爭，激化矛盾，播撒纷爭种子。

不过数十年，天擎域內烽烟四起，各大书院、学派互相征伐，口诛笔伐演变为神通对决，文气冲霄化为血煞瀰漫。战火连绵数十载，生灵涂炭，劫气如铅云笼罩整个天擎域上空，文明之火摇摇欲坠。

彼时，天青书院还只是域內一个不起眼、甚至有些残破的小书院，偏居一隅，门庭冷落。其院主苍鸣，更被许多“有志之士”视为迂腐不堪、只知闭门教书、不通世务的腐儒。

眼前这几位老圣，当年甚至曾当面或背后嘲讽苍鸣，空有修为，却无担当，不敢为天擎域发声出力，只顾著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清静。

后来，那潜入的白马弟子凭藉挑动域內战乱、吸收劫气与战意，修为一路暴涨，终於大成，破关而出。

他不再隱藏，以绝对实力威临天擎，欲行“焚书坑儒”之古事，剷除天擎域內所有非白马流派的儒门道统，独尊白马，將天擎彻底化为白马书院附庸。

值此天擎文明存亡绝续之秋，一直沉默的苍鸣，终於合上了手中那捲陪伴他无数岁月的旧书，缓缓走出了天青书院那扇斑驳的木门。

此时，那白马弟子携大胜之势，修为已至化境，气焰滔天，视天擎域眾生如螻蚁。

苍鸣孤身前往，与之论道。非是武斗，而是最纯粹的儒道理念交锋，文气碰撞，道理爭锋。三场论战，震动域內，结果竟是三战三平！

苍鸣那看似朴拙的学问，竟蕴含著某种坚不可摧、生生不息的力量，任那白马弟子所学如何渊博犀利，攻势如何狂猛，皆不能將其道理击垮。

然而，天擎域內战火未熄，劫气愈发深重。那白马弟子与天擎域劫气隱隱相连，域內乱一日不止，他的力量便增长一分，几乎已成本域劫运之子。苍鸣虽能与之抗衡，却无法从根本上逆转大势。

为拯天擎，苍鸣做出了抉择。他不再固守书院，而是毅然走入那遍地烽火的人间。

三年间，他足跡踏遍天擎每一个角落，入战场劝和，入学宫辩理，入民间传道。他以自身知行合一的“平乱安邦”之理，身体力行，一点点消弭仇恨，梳理纷爭，聚拢人心。他所过之处，战火渐熄，文气重光，劫气退散。

三年平乱，非以力压，而以理服，以行导。最终，天擎域气运归心，万民意念匯聚，赋予苍鸣“平乱安邦”之天命。藉此浩浩天命，他水到渠成，登临天擎域域主大位，与天地法则深度契合。

登临域主之位后，苍鸣携天命之威，与那已与劫气深度绑定、几乎不死不灭的白马弟子，决战於天擎域中枢神山松峰山。那一战，文气与劫云对冲，淹没了整座神山。

最终，苍鸣以手中戒尺为剑，引动天擎域浩然正气长河，一击斩断了白马弟子与域內劫气的联繫，而后將其形神俱灭於松峰之巔！

此战之后，苍鸣之名，震动诸域。他成道时间或许不如一些古尊，但身负一域天命，执掌浩然正气，战力滔天。曾有域主私下评估，即便面对当年那位號称“儒门至圣”、白马书院的擎天之柱澹臺明镜，苍鸣凭藉地利与天命，也未必没有周旋甚至对上几招的资格。

可如今，就是这位曾斩白马、扛明镜的天擎域主，在面对林灵素时，竟显得如此被动，甚至隱隱不支！

战场中央，眼见护身文气已被那紫金神雷侵蚀消耗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天擎域主终於停下了略显仓促的防守步伐。

他不再挥洒书简，而是並指如笔，在空中虚划一个玄奥的“收”字古篆。

“嗡——”

漫天残存的乳白色文气，仿佛听到君王號令，瞬间不再散逸，也不再抵抗雷霆，而是如百川归海般，齐齐倒卷而回，尽数没入这具化身之內。文气入体，化身顿时显得凝实了不少，眼眸中也多了几分灵动与深邃，但那气息，却透出一种“圆满即尽”的奇特感觉。

咄咄逼人的林灵素，此刻也停下了漫天雷法的狂轰滥炸。他周身雷光稍稍收敛，负手立於虚空，目光如电，穿透那具凝实的文气化身，仿佛直视其本源，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意。

“哦？文气散尽，化身將朽，终於不打算再装下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