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柳月溪跟著封三管事穿过几道月洞门,越往里走,廊下的灯笼越发稀疏,光线昏沉。
偶尔有僕妇低头走过,脚步匆匆,对封三管事行礼时眼神都不敢抬,看样子很是惧怕他。
正走著,旁边一道院门里忽然歪歪斜斜走出个人来,险些撞上柳月溪,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敞著衣襟,露出胸膛上一道蜈蚣似的旧疤。
男人眯著眼,目光在柳月溪脸上身上扫了一圈,嘿嘿笑道:“哟,三管事,这哪儿来的水灵丫头?看著挺面生啊。”
柳月溪脸色一白,往封三管事身后缩了半步。
“这是柳老汉的闺女,请来帮夫人瞧病的。”封三管事说:“魁教头,您酒喝多了,当心脚下。”
封魁嗤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空酒壶,竟伸出一只手来,似乎想去抬柳月溪的下巴:“急什么,让我看看这手。。。。。。能不能摸出个好歹。。。。。。”
他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封三管事挡回去了,他脸上带著笑:“魁教头,老夫人这几日心气不顺,最听不得喧譁,您要是閒了,不如去前头看看团练的弟兄们夜巡可还尽心?”
封魁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横肉抽动了一下,盯著封三管事看了两秒:“行,那我看看去。”
他又看了柳月溪一眼,摇摇晃晃地转身走了。
封魁走后,柳月溪心还怦怦跳著,她稳了稳心神,小声对封三管事说:“谢。。。。。。谢谢三管事。”
“那是府上团练的教头封魁,管著护院的人,以后不管在哪见到都离他远点。”封三管事脚步未停,“你是我请来帮老夫人瞧病的,要是在府上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晓得了。”柳月溪低头说。
又绕过一道迴廊,眼前出现一个更显幽静的院落。
还没进门,里头就猛地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是个老妇人的声音,哭得几乎岔了气,悲慟里夹著一种近乎疯狂的尖利:“我的儿啊。。。。。。你死得惨啊。。。。。。你让娘怎么活啊。。。。。。”
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听得柳月溪头皮一紧。
封三管事脸上没什么表情:“是老夫人在里头,进去吧。”
。。。。。。
。。。。。。
。。。。。。
夜黑风高,万籟俱寂。
封家宅院西侧的高墙外。
呼!
一道黑影闪过,两步上墙,左手在墙头瓦沿轻轻一按,整个人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树叶,轻盈地翻过了墙头,悄然落进院內杂草丛生的阴影里。
正是“抢婚大盗”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