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房间内,温格尔昏沉沉地睡在地铺上。
他感觉到有人贴贴自己的脸蛋,软软地,暖暖地。迷迷糊糊中,他看到嘉虹端着一个碗,眼睛扑棱扑棱地闪烁着“快夸我”的光。
温格尔不太懂,但他还是温柔地问道:“怎么了?嘉虹。”
嘉虹献宝一样把碗端出来,递给温格尔,说道:“雄父,吃。”
碗里的粥已经冷掉了,凝固了,卖相也没有热腾腾时那么好。但温格尔心里依旧是暖洋洋的。
嘉虹锲而不舍地说道:“真的,嗝,很好吃。”
温格尔将嘉虹抱到自己怀里,亲亲孩子的脸,忽然愣住了。他把嘉虹转过来,仔仔细细摸了一下他哭肿的双眼,心疼地问道:“谁欺负你了。”
嘉虹毫不犹豫地卖掉三个大人,“尖尖、大大、卷卷。”
小孩子竭力表达自己的意思,“我要给雄父吃粥,他们不让……他们好坏,还。”嘉虹努力回忆了一下沙曼云的尖刀、束巨的咆哮、阿莱席德亚的不耐烦和放弃,最后总结道:“还打我!”
广泛打击,精准踩雷。
温格尔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一直都清楚,雄虫在这个社会中看似是拥有比较高的地位,实际上一旦失去了雌虫们的庇护,在种群中只承担生育功能的雄虫将会面对严苛的生存挑战。
如果他们有幼崽,在幼崽意识完全独立之前,独自生活将是最大的挑战。
温格尔清楚,刨除家族附加值,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刚成年雄虫。
一个带着幼崽的单亲雄父。
他永远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见识到自己落魄的一面。温格尔亲亲嘉虹的额头说道:“他们怎么凶你了?”
嘉虹笔笔画画,黏糊在温格尔怀里,说了很多支离破碎的话。但表达还是很清楚的,逐渐把整个事情给描述出来了。
实际上,就是嘉虹觉得粥很好吃,想要留一点分享给雄父一起吃。但他自己下椅子很困难,雌虫都没有人听他说话,都在按照自己的思路走。
沙曼云坚持觉得嘉虹是浪费食物,要他吃完。
阿莱席德亚根本就不在意小孩子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束巨更直接,他就没有那个耐心听完嘉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鸡同鸭讲。
温格尔先安抚了嘉虹,对他保证一定会让大坏蛋们得到教训。随后他带着嘉虹去小厨房,找了一块毛巾给他擦擦脸。
“你怎么醒了?”束巨站起来,讨好地凑上去,“我做了一点粥,你要吃吗?”
真正的厨师沙曼云重重地剁了一下菜板,仿佛那是束巨的狗胆。
阿莱席德亚坐在餐桌边上看新闻剪本。和束巨、沙曼云不一样,阿莱席德亚进来之前坐得位置比较高,对于其他两人来说,这个新闻剪本只是普通的故事合集。
而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逻辑线复杂、信息量密集的外界局势判断场。
温格尔谢谢束巨和沙曼云的粥,坐下来先将嘉虹那份冷掉的粥吃光,再把自己的这一份分出来给嘉虹几口,余下的自己吃。
沙曼云默默地占据雄虫对面的位置,直勾勾地看着温格尔吃饭。
雄虫没有提起他们对幼崽的事情。
束巨以为这就过去了。
可万万没想到一切都等着秋后算账。
“看起来,你们重新站在一起了。”温格尔一边搅动米粥放凉,一边说道:“还是和卓旧在时一样?”
阿莱席德亚知道温格尔了解的是卓旧还在时那种家庭模式。卓旧作为一个统治者的地位,安排其他人的工作和义务。
阿莱席德亚不希望雄虫把自己和卓旧拿来做比较。
“不太一样。比起四边形,三角形更加稳定。”阿莱席德亚关上新闻剪本,指着束巨说道:“束巨,主要负责机械维修、电力抢修这一类的的工作。”
随后,他指着沙曼云说道:“沙曼云,主要负责烹饪和家务打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