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的,瑢哥儿现在渐渐大了,秀娥有意让瑢哥儿晓得一些世道艰难,所以和春姨说些家里的事儿也不回避他。
春姨也听到了陈家闹的那一出,自然也就要询问秀娥,秀娥和春姨正说着,瑢哥儿突然抬头看向秀娥:“母亲,是不是当日,我还在娘肚子里,我们家里,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儿?”
杨太太登时就看向这四周的丫鬟,轻声询问:“是谁把这些事儿告诉哥儿的。”
“婆婆,是我。”看见说话的是秀娥,杨太太那怒气就飞了:“你怎么能,怎么能和哥儿说这样的事儿呢,他还小。”
“但他以后会是杨家的当家人,外面的生意要管,家里的这些事儿,自然也不能瞒过他。这人间的各种险恶,他早知道一点也好。”秀娥语气平静,杨太太眼里的泪都要落下了,把瑢哥儿抱在怀中:“我的儿还这样小。”
“祖母,我不小了!”瑢哥儿靠在杨太太怀中,眨着大眼睛:“我是这家里唯一的男子,我当然要护住你们。”
“瞧瞧,这话说的,就和大奶奶一样的。”春姨听到儿子这样说,没有欢喜只有感慨,怎么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越长却越像秀娥的儿子,说话,做事,甚至性格都像。
“娘,因为母亲很能干,那儿子自然也要像母亲一样。”瑢哥儿一本正经地说着。小小孩童,说大人话,让人既想笑又觉得心酸。杨太太不由想起自己儿子,轻叹一声:“他父亲像他这样大的时候,还纯纯是个孩子呢。”
而自己的孙子,却要挥舞着小拳头,告诉面前这一屋子的女人,要保护她们,怎能不让人又觉得心酸又觉得欢喜。
“祖母,您别哭,我啊,什么都会。”说着瑢哥儿就对秀娥道:“我以后,文章会做得比母亲好。”
这下,一屋子还陷在悲伤中的女人,全都笑了。春姨忍不住把儿子拉过来:“你啊,怎么会想到说这句话了?”
“因为,我没有见娘做过文章啊。”瑢哥儿眨着大眼睛说,秀娥伸手揉一下瑢哥儿的发,想起小时候,秀娥见父亲做文章,也想学着父亲做文章来着,那时候苏举人是怎么说的,他说,女儿家哪里能做文章,女儿家能学得几个字,会算账,能把家里打理好就可以。
做文章这种事儿,是男子才能做的,毕竟男子们要去做经天纬地的事业。世间男女,从出生那天起,就被区分开来,要去做不一样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去做经天纬地的事业?秀娥收起思绪,对瑢哥儿笑着道:“好,我们瑢哥儿以后好好地学做文章,要比……”
“比先生都厉害,比宋舅舅还要厉害。”在瑢哥儿小小的心灵中,看到过学问最厉害的,就只有两个人,褚先生和宋章澜。褚先生是博古通今,而宋章澜呢,是会讲道理,自己也要像他们一样厉害。
杨太太在听到宋舅舅三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去看了秀娥一眼,见秀娥神色没变,杨太太这才松了口气,生怕因为瑢哥儿这声宋舅舅,让秀娥不欢喜了。
秀娥把瑢哥儿抱在怀里:“好,以后呢,你学问要比先生厉害,这做生意呢,比母亲还能干,这管家呢,比你娘还精明。”
瑢哥儿毕竟年纪小,听秀娥说完这一串,就愣在那里:“母亲,那我岂不要很忙很忙?”
“你母亲啊,在逗你呢。”春姨笑了:“你只是小小孩子,你母亲怎会让你学那么多?”
瑢哥儿松了口气,杨太太已经在一边笑出声:“要真能这样能干,我啊,就心满意足了。”又说笑了会儿,也就各自回屋歇息。
春姨和秀娥,一人牵着瑢哥儿的一只手,走在甬道上,丫鬟婆子打着灯笼簇拥在他们身后。
春姨不由感慨地道:“虽说,我一直在这管家,但只有您在这家中,我才安心。”
“你瞧瞧,你又来了,就算我不在,你又有什么不安心的呢?”秀娥嗔怪地说着,春姨停下脚步,看着秀娥:“我总是,总是……”
“在瑢哥儿面前你都这样,等以后瑢哥儿娶了媳妇,你还怎么在媳妇面前拿出婆婆的款儿来?”秀娥认真地说着,瑢哥儿是杨家的独子,以后他要娶媳妇,必定是会精心挑选,门当户对的。而秀娥还会在门当户对之中,加另外一条标准,做杨家的儿媳妇,不能看不上妾室出身的春姨。
这一条,除为了春姨之外,还为了他们小夫妻。秀娥相信自己养出来的孩子,不会是那样横行霸道,连自己亲娘都不认的人。一定会对春姨很恭敬,到那时候,若他娶回家的儿媳妇,因为春姨的出身,而对春姨有什么不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