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受睿王胁迫,至于胁迫的理由,公主一定猜不到。”齐辂面带轻嘲,似乎觉得即将说出口的事,过于荒谬,“他亲口承认亵渎供女,被睿王查到,所以不得不受之驱使。”
想到阴森可怖的供女庙,想到可怜的翠翘,萧青鸾气得微微发抖:“他亲口承认,不是更该死吗?”
“臣与定国公也认同。”齐辂点点头。
随即唇角微弯,眸光冷肃,话锋忽转:“可惜圣上更认同国师的说辞,认为那是男子皆会犯的错,罪不至死。”
言罢,他定定凝着萧青鸾:“圣上借为太子祈福之名,赦免国师,要他将功补过。对睿王,也只是禁足。”
费劲心力找到证据,本以为能把国师罪名定得丝丝的,没想到,他还能脱罪。
方才还有些饿,这会子萧青鸾已觉被郁气撑饱。
下意识看向身侧容筝,她默默用膳,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可萧青鸾分明看到,她长睫颤动,一滴泪珠坠入汤碗,激起圈圈涟漪。
察觉到萧青鸾的注视,容筝放下汤匙,抬眸回望她,面色如常,只眼底藏着一抹红:“圣上果真宅心仁厚。”
“他就是个昏君!”萧青鸾站起来,面对容筝,说不出的愧疚。
她想过许多可能,却没想到国师能脱罪,全因皇兄优柔寡断,不作为。
“你们等着,本宫即刻入宫问问皇兄,他为何公然包庇国师!”
说罢,不等齐辂和容筝反应,已提起裙裾跑出膳厅。
“齐大人慢用,容筝告退。”容筝心事重重,并不打算和齐辂一起坐在膳厅干等。
听到方才的话,她更加坚定心中所想,报仇之事,还是自己来比较痛快!
膳厅中,只余齐辂一人,他本就不是为用膳而来,便也起身,凭着记忆,往花园梅林中去。
正值夏末,梅枝横斜,只见叶,不见花。
齐辂立在梅林中,忆起梦中雪天里,她身披红衣,在梅林间堆雪人的情形。
笑靥明灿的模样,比枝头红梅还好看。
特意在府外等她归来,就是想利用她,向圣上施压。
不管圣上出于何种目的,要包庇国师,他都做不到默默接受。
为百姓安宁,更为甄氏一族亡魂。
待一切安定,他便恢复身份,同她完婚。尽量在落雪之前吧,她若更喜欢公主府,他便陪她住进公主府。
今生,他不要只是看着她,他要陪她一起堆雪人。
紫宸宫中,萧励正批奏折,萧青鸾气势汹汹闯进来。
带入殿外晚风,吹得殿内灯火弯弯腰,萧励放下朱笔,眼皮止不住地跳。
“关上殿门。”萧励吩咐殿外侍立的宫人。
早料到皇妹会来讨说法,只没想到这般快,不过挨皇妹训的情形,还是不能叫宫人们看到,否则他帝王威严何存?
身后宫门合上,宫灯恢复平静,萧青鸾大步上前,立在御案外,瞪着萧励:“皇兄为何放过他?他害过那么多无辜女子,密造火铳,昨夜我混进去查探,还险些没命!”
“你说什么?你竟敢混去造火铳的密窟?”萧励眼前一黑,面上讪笑拉下来,“齐大人怎么回事,竟带你去那般危险的地方!”
“臣妹自己先去的,皇兄休要怪旁人。”萧青鸾愤然拿起朱笔,沾上些许朱砂墨,凑近他脸比划道,“皇兄若不把国师罪行昭告天下,若不依律处死他,臣妹就在你脸上画乌龟!”
说完,怕威胁力道不够,又补了一句:“每天赶早来画,让你顶着乌龟脸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