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我送送你。”
这时,一道声音隔着窗子传了出来——
“谢姣姣,你怎不进来?”
这声音带着两分慵懒,话尾幽幽,却叫玉风郡主听得脑中轰隆一声。
这是真“回来”了?!
大事还没成呢,就不考虑……再装一装吗?
她面色反复,强笑一声,答道:“我去送一送昭昭——”
说着,连忙就挽住好友的手臂。
许明意轻轻拿下了她的手,道:“不必了,我认得路的。”
玉风郡主瞪大了眼睛——人干事?
偏生面前之人却一副“我这是为了你好”的神情。
——长公主此时尚且陷在初得知旧事真相的煎熬中,脾气想也发不了多少,若趁机安慰几句,没准还能将功折罪,就此揭过以往恶行。
是以,许明意给了玉风郡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无情地离去了。
她不知身后这座院子里,谢姣姣究竟是被掐了胳膊还是被拧了耳朵,但想来,是注定没法子毫发无损的离开的。
……
腊月初六这一日,京中落了场大雪。
随着这场雪一同而来的,是一封北面传回的奏报。
同以往不同,这封奏报并非是燕王又攻陷了哪座城,哪里的征兵事宜又得到了百姓反抗,或粮草调度不够及时,而是自一月前占下了沧州之后,燕王大军便未再有过任何动静。
这于一路势如破竹,急于同吴家军会合的燕军而言,无疑是反常的。
雪天阻途不宜行军?
驻扎沧州养精蓄锐?
还是另有图谋?
总不能是见年关将至,想留在沧州过个年,过完年再继续打吧?——倒也不必如此有仪式感!
众朝臣对此猜测颇多,解首辅传令于北地各处,务要详查此事内情。
如此又待十日,燕王大军仍无动静,而新的密信已经传了回来。
“……”
内阁之中,众臣为信上内容而惊异难当。
燕王竟是出事了!,!
虽不能因此便否定先皇的一切,但显而易见的是,先皇在处置家事之上,做得的确多有欠缺。
尤其是一个出身寻常的人突然登上了皇位,一切都还只是摸索而已,而在这摸索的过程中,他选择将家事和国事混为了一谈——
他想做一位好父亲。
这一点,从留下的这道遗诏中便能看得出来。
他想尽可能地平衡局面,想要保全每一个孩子。
正因是这个普通父亲会有的想法,才叫他失了原有的果决,以致于选错了路。
为人父母,便是事实摆在眼前,也总是会替自己的孩子找理由,而甚少会认为自己的孩子真的恶到无可救药,纵然被亲子所杀,却依旧幻想这个儿子日后或会施行所谓仁政……
许明意沉默许久。
归根结底,这些皆已是前尘往事了,先皇具体如何考量,又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外人无法下断言,也难论是非对错——
当下,最重要的是止损二字。
以及,要让那真真正正的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以尽快结束所有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