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密密一纸燕文,提起绢布来抖了抖晾干,卷好塞进那铜管之中,取了泥封密密封好,双手捧到楚叔身前,道:“劳烦楚叔将这信交到燕王职手中,务必,亲手!”
楚叔接过铜管信,看了一眼蒋泊宁,将信放入衣襟之中,道:“好!”
管参不解,问道:“泊宁你这是为何?如今局势不明,你怎么……”
蒋泊宁摇摇头,道:“公子职入韩为质子多年,背后有韩赵两国在明面上拥立,自然比齐国暗中支持的公子平胜算要大。”
卫淇一直一言不发,此刻却开口点道:“公子平可还有燕易后呢,背后的秦国,怎容忽视?”
蒋泊宁握拳按住木案,朗声说:“自然不可,公子职亦心知肚明。我邀他前来,便是要助他一臂之力,先断了燕易后与秦国的关联,再折去这燕易后,彻底断了公子平的臂膀!”
卫淇皱眉,疑惑道:“如今公子职初入蓟城,如履薄冰,当真会应邀前来吗?”
蒋泊宁望向门外,轻轻点头,“会,他一定会来,只要他看了信,便一定会来。”
入夜,燕北平原上秋风冷冽堪比冬日,一辆青铜轺车火把亦不曾点,只披星戴月,徐徐过了蓟城城门,绕入城外阡陌。
蒋泊宁静坐在房中,身前案上已经沏好了热茶,用木盆盛着,徐徐散着热气。房外人影匆匆靠近,没有叩门,木门被推开。楚叔站在门边,伸手引向内,道:“公子请。”
墨蓝斗篷擦过门槛,男子抬起手来,掀开头上宽宽兜帽。皮冠束发,眉眼温和,身着布衣,所处陋室,也脱不开那身雍容气度。
蒋泊宁拱手朝前一躬,道:“墨家泊宁,见过燕王。身上不便,不能起身行礼,请燕王莫怪。”
公子职朝蒋泊宁拱手回礼,道:“我未即立,还不是燕王,只是公子。”公子职直起身来,走到木案前坐下。
蒋泊宁抬手执起茶勺,替公子职添了杯热茶,道:“蓟城风han入骨,公子先喝杯姜茶,驱驱han吧。”
公子职双手放在膝头,并未动面前茶盏,抬眼看向蒋泊宁,只想面前这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形容,生得袅娜而不失英气,面色苍白更添三分柔弱,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写下那封书信的人,心中不免生疑。
公子职顿了许久,开口道:“姑娘信中所写,可属实?”
蒋泊宁抬眼,直直看向公子职,微微一笑,道:“不信,公子何必来?”
作者有话要说:白起(摔剧本+拔剑):你叫我来是为了让我看别的狗崽子来泡我的妞的!!!
导演(举盾+下跪):白爸爸,有句话叫“对比产生美!”
☆、44
水蓝纹绣广袖怒扫过,哗啦啦一声,木案上的灯盏器具尽数滚落下去,在木地板上四散。燕易后尤不解气,长长十指扳住木案,直直将那木案掀了开去。木案滑下台阶,压住地上那只薄薄绢书,上头秦文密布,左下角王玺印章殷红。
厅上婢女一声都不敢吭,一个个吓得扑跪在地上,只将额头抵着地面,皆是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