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他便能扬名长安,扬名大周。
黑夜下,一辆辆独轮车如一滴雨水落入大海,片刻与黑色融为一体,其中一辆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向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因着黑夜掩映下,无人发觉。
东方既白。
入了腊月,长安城自清晨便染了烟火热闹之气,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各种小巷子里,存了一冬的鸡蛋或其他物件也都随着各家婆娘的肩头背了出来,不是寻了好地方等着卖个好价钱便是拿着去兑换些生活所需。
卯足了劲的货郎见了谁,脸上都带着笑,哪怕不买什么,都觉得心情好,便是见了同为挑货郎的也点头示意,全不似平日各种比拼着抢地盘。
似乎进了腊月,所有空气里都洋溢着一种即将欢度新春的氛围,处处洋溢着喜庆。
便是那素有恶疾的出门看诊,也比平日受人待见些,更有主动问好的。
整个长安仿若笼罩在一片祥和下。
已经瞧了那车里东西的李暮脸色黑成了锅底,他没能全分析出来是什么便罢了,便是自家师父都没能分析全。
而大部分已经流入了各家药铺里。
错了最佳时机,也无好由头的李暮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因着他一动,那些人再换了别的招数。
眸色越发晦暗不明。
跟着过来等消息的钱川贝焦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随着时间流逝,嘴边的泡越起越大。
若师祖也没办法,他们钱家是不是就没救了?
至于其他那些同开药堂的人家,大多不愿染上现在如瘟疫的钱家,即便有,那股力量太弱太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
钱川贝如无头苍蝇来回转着,头一次觉得时间漫长,比当年他参加考核选拔时过的还要慢。
久到钱川贝都想认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久到钱川贝胡思乱想,他这般前来会不会累及师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暮依旧是一派神采英拔,摇着折扇从门里一步步踏出来。
每一步都踏在钱川贝的心上。
“备车,咱们去东姚村。”一句话听懵了钱川贝,下意识的不想牵连更多人。
“小,小师叔,咱去东姚村干什么?”
李暮依旧是折扇轻摇,风光月霁的模样,“自然是送年礼。”
钱川贝知道这定然是借口,上次去的时候,年礼早已经送过了。
何来年礼一说。
不过因着自家现在摊上的事情,钱川贝已经发木发懵的脑子早已经停止了转动。
若不是出了王佑单独的院子外面还有其余人,钱川贝当场就想问。
现在只能直楞楞的跟着往外走。
尚未到门边,钱川贝直接被人迎面扑来,若不是李暮伸手用扇子托住,早就摔的四脚朝天了。
斥责声尚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