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更是不敢轻易离开县衙半步,就怕有人来敲鼓的时候找不到他人。
虽然罗仲和江无尘说过了,不必勉强。江无尘想的是,邓先生满腹诗书,不应当就这样被埋没,况且八皇子也非常敬重他,若是德光帝真的会把八皇子找回来并立为太子,让邓先生回去教他是再好不过了。
江无尘一大早就来了,对只出来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回屋,把她拒之门外的邓长天喊:“老师,你就先让我进去嘛!”
邓长天走到一半停下转过身,摆着手说:“不行,你回去吧!这段时间我都不想再听你说话。”
“别呀!”江无尘讨好地说,“您可是我的老师,怎么能不来拜访你呢?不然,我还怎么学知识不是?”
“那好,老师也是很久没有教过你了,既然赶了个巧,现在就教你一句,”邓长天没把江无尘进屋,隔着围栏念了句诗,“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周围的邻里都已经习惯了每天一大清早来自二人的闹腾,所以也不插手去管,现在邓长天把话说得过于直白了,引得不少人走出来看,生怕两个人闹出什么事来。
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江无尘并非不讲理之人,她弯腰对邓长天行过礼后,说:“多谢老师指点,学生这就回去反复思考。”
说是“反复思考”,便是真的反复思考,江无尘把“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罗仲再看不过去,把她从书房里揪了出来,站在院子里问:“娘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江无尘认真回答道:“这是邓先生今天教我的,我在反复思考。”
罗仲不相信江无尘是真的不明白邓先生的意思,这明摆了是不想进京,便问:“你思考到什么了?”
江无尘笑了,神秘兮兮地和罗仲招招手,等罗仲弯腰凑过来,才说:“邓先生已经把赣州当自己的家了,他担心我们一走,赣州城就没人管了,所以不想走。”
就算江无尘和罗仲还没有向赣州城的百姓们说他们就要离开,邓长天好歹也是混迹朝堂几十载的人,就算身处赣州远离京城,一听太后薨逝,德光帝当即把罗仲召见回去心中已经猜出个七八分,再加上江无尘这次如此反常的行为,更落实了他内心的猜测,现在已经变成了九分。
赣州城的确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和天子脚下的京城截然相反,但是这不意味着就可以随意将其放弃。邓长天看着赣州在罗仲的治理下越来越好,心中的希望也不由得跟着升起,可是他同时更知道,罗仲还有别的使命,当时机成熟,总归是会离开的,大英雄向来很忙,可他没办法一个人分成几个人,那么,就需要别人来帮忙。而邓长天,想成为帮助罗仲的人。
罗仲也跟着江无尘笑了,说:“既然如此,也不必强求。”
“嗯!”江无尘望向邓长天住处的方向,“老师永远都是我的老师。”
当天晚上,罗仲刚把给德光帝回复的信寄出去,守城门的侍卫便跑了过来,禀报说是宋浩天在城门外有急事要进城。现在不是开城门的时间,可事有轻重缓急,侍卫拿不准主意,便先来询问罗仲。
“让他进来。”
han冬的风尽可能地藏匿着身形,像是在密谋一场计划,就连天上的云层都不敢轻易去招惹,这是冒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时刻。
宋浩天回来了,伤痕累累地回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胡子千,就在宋浩天的背上。
不愧是正值长身体的年纪,宋浩天长高了好多,脸上的稚气也褪得相当干净。可正是褪得过于干净了些,才会让人知道根本就不是岁月的成果,而是命运兜转的功劳。
江无尘看看罗仲,再看看宋浩天,她知道自己尽力想要隐瞒的消息即将要在罗仲面前揭开,她希望罗仲能挺过去。
宋浩天轻轻把胡子千放下,他顾不上自己的满身血迹,安静地整理着胡子千的尸体。已经太久了,胡子千离开太久了,这副躯体已经不太允许大幅度的摆弄了,十根手指在路上掉得仅剩三根了,然后宋浩天撕了自己的衣服帮他紧紧缠上。
现在看样子是轮到脖子了,那么软,那么松,毫无一点力气。
也对,他已经不在了,已经没意识了,已经……死了。
可是宋浩天不甘心,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他固执地跪在地上拼凑胡子千,嘴里面在喃喃自语,道:“你不是想要见罗大将军吗?我带你来了,你倒是看看啊!你怎么回事?你饿不饿?你都睡了好久了,也该醒了,睡太久对身体不好。”
看着这样的宋浩天,罗仲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江无尘再看不得这样的画面,抹着泪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罗仲看着宋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