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艺周略想了想就明白了。
老爷子病倒,却不见庄庆晓和胡菲玉在病床前尽孝,只有祝安玲这个已经离婚,和庄家再无关系的前儿媳在一旁衣不释带地照料。
一定是陈教授心疼祝安玲太过操劳,这才跟着一起过来,就算他一届考古学教授,对病理知识一窍不通,可好歹也能给祝安玲搭把手,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彻夜不眠地照料病人,先把自己累垮了。
那么,她不能守在病床边的这些日日夜夜里,老爷子的床前,就只有祝安玲和陈教授这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守护着?
看着病床上那个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的老人,才发现他的头上早已被白发覆盖,脸上的沟壑也深了许多,往日的红光满面早已消失不见,那张苍老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可怕的青黑色,好像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死神夺走性命。
庄艺周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庄谦山的手,哽咽道:“爷爷~~~”
听到响动,祝安玲被惊醒了。她先是吃了一惊,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时,眼泪也忍不住填满了眼眶:“周周,你……回来了。”
“妈……”庄艺周低声喊了一声,生怕她和祝安玲说话的声影太大,把陈教授惊醒了,“这是怎么回事?爷爷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到底是什么病?请的哪里的医生来看的?怎么这里只有你和陈教授守着?庄家的私人医生和护工呢?那些佣人们呢?”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恨不得一下子把心里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她去米国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离开前,她还来看过庄谦山,老爷子看上去明明还很硬朗,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训起庄庆晓来依然底气十足,还曾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问过她,和厉复行相处的怎么样,对着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不可以和厉复行使小孩子脾气。
还催了一次婚,说他打听过了,她已经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就算还在上学,但已经可以结婚了。如果她不好意思张口的话,他老人家愿意主动去跟厉复行提结婚的事。
当时把她说的脸的红了,只能胡乱点头应付老爷子着急点鸳鸯谱的心情。
哪里想到,这才多长时间,老爷子就成了这幅样子了?
祝安玲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庄艺周却着急地催她:“妈,你说话呀。你告诉我,是不是胡菲玉不让医生和护工守着的?还有佣人们,是胡菲玉不让他们过来,是不是?庄庆晓呢?他在干什么?爷爷都病倒了,他为什么没有守在这里?他人在哪里?妈你说呀,都这个时候了,你有什么好替庄庆晓瞒着的?”
祝安玲被她催的没了办法,看了看庄谦山,附身说了一句:“爸,我跟周周去外头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您有事喊我了,就按铃,我能听见。”
庄谦山眨巴了两下眼皮子,算是对她的话回应了。
祝安玲拿过一旁的按钮,熟练地放在庄谦山的手下面,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庄谦山这里再没有问题了,才指着门口,对庄艺周道:“周周,你跟我来。”
庄艺周依然跟了过去。
祝安玲掩上门,只留了一道缝,以防她听不到里面庄谦山的动静,这才跟庄艺周解释起来:“周周,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医生来看过老爷子了,和我们预料的一样,是中风。这病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得配合着治疗。医生每隔一天过来给老爷子做康复治疗,昨天已经来过了。至于护工和佣人,倒不是胡菲玉不让他们来伺候,而是我,是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为什么……”庄艺周脱口而出。
“为什么?周周,这点事,还需要我特意跟你说明吗?”祝安玲反问她,“你忘了,如今的庄家,女主人可不再是我了。”
庄艺周立刻明白了。
庄庆晓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派来伺候老爷子的佣人和护工都是胡菲玉请的。
以胡菲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