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宦如蒙大赦,出了帐门,立刻撒丫子跑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稍慢一点就要丢了小命似的。
厉复行懒得去想内宦回宫之后,会怎么跟昭明帝加油添醋地学说他的态度。更懒得去管昭明帝会不会因此发火。
此时此刻,昭明帝发不发火,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马上就要到摊牌的时候了。从前的兄友弟恭的戏码,也敢落下帷幕了吧?昭明帝不觉得累,他却早就配合的很累了。
厉复行这天晚上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没有等到昭明帝说他谋逆,要拿他问罪的旨意。
来传旨的内宦一开口便解释说:“咱家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来向祁王殿下传话的。”
厉复行微微挑了挑眉:“启祯吗?启祯她都说了什么?”
那内宦却不肯拿出沈启祯的懿旨,坚持要让厉复行屏退左右。
厉复行略一沉吟,同意了。
片刻之后,大帐里,便只剩下厉复行和沈启祯派来的内宦了。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厉复行问,“启祯她想跟我说什么?”
那内宦却噗通一声跪下了:“祁王殿下,求求您,您快救救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吧。”
三三九、智商是个硬伤
那来替沈启祯传旨的内宦一脸的凄惶。
厉复行却垂眸不语。
那内宦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厉复行的反应,不由得急了,跪在地上膝行数步,扯着厉复行的一片衣角,惶恐道:“祁王殿下~~您若放任不管,皇后娘娘和小太子,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厉复行这才问他:“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内宦忙道:“来向您传旨的沈公公他,他早就收了平贵妃的好处,您这一抗旨,正好给了平贵妃发难的理由。陛下雷霆大发,平贵妃趁机进献谗言,说您连皇上的旨意都敢违抗,势必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支持。还说您此番凯旋而归,本就该早日殿前献俘的,如今却将大军驻扎在城外,迟迟不肯入宫,可是在等宫里的人给您递消息出来?最可恨的,那平贵妃说,或许您已经有了反意,左右太子已立,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子继位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太子年幼,这掌国的大权会落在谁的手里呢?只怕到那时,皇后娘娘便可以借着垂帘听政之名,将家国都交于祁王殿下您的手上,她也能和祁王殿下您重叙旧好了。”
“陛下哪里能听得了这些话?当时就发作了,摔碎了一屋子的瓷器,还将几个不长眼的宫人全部罚去了豹室。这些尤还不算,陛下还连夜赶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可怜皇后娘娘,一向宅心仁厚,带人宽和有加,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人还在睡梦里呢,近身伺候的人就全部被发落了。不但如此,就连刚满两岁的太子殿下,也被生生从皇后娘娘身边带离,送去了平贵妃身边,皇后娘娘更是被囚禁在宫里,宫门落钥,任何人不许踏出宫门半步。祁王殿下您想想,平贵妃恨皇后娘娘入骨,更恨太子殿下入骨。太子殿下送进她的宫里,跟送入狼窝有什么区别?可怜太子殿下,尚在咿呀学语之时,若是被平贵妃所害……那……那……只怕,皇后娘娘也活不长久了……”
那内宦说到伤情处,自己也被自己感动了,不由得涕泗横流,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
厉复行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他静静地听完,才问那内宦:“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出宫的?不是说,启祯近身伺候的人全部被发落了吗?还说她的宫门都被封了,谁也不能踏出一步?”
内宦一愣,忙低头磕头,解释道:“奴才不是近身伺候皇后娘娘的人,奴才是宫里负责洒扫的粗使太监,因为受过皇后娘娘恩惠,一直对娘娘心怀感激。今日娘娘蒙遭大难,奴才想着,这正是奴才报恩的时候。祁王殿下您就在城门外,只要把消息传来给祁王殿下您知道,娘娘势必可以逢凶化吉的。于是,奴才趁主管太监去喝酒耍骰子,没人监管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给祁王殿下报信来了。殿下,莫要再耽搁了,快进宫去救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吧。再耽搁下去,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有没有命,能活着见到祁王殿下了。”
厉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