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距离近,身体靠在一起,柳如霜明显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像是一只潜伏在密林中蓄势待发的豹子。
她只有在床上才见过沈万山这个样子,她像是踩到狗屎一样,嫌弃地别开头:这男人也太不禁撩了吧。
就牵个手,都能那啥。
她的嫌弃不仅表现在线上,更直接体现在动作上,往前挪了好远。
沈万山脸色阴沉得能滴水,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她的手搁着一层薄薄的衬布摸他大腿,这那个男人能忍住。
此时的柳如霜早就沉浸在看戏中了,眉眼比周红红那个当事人还要认真不少,眼睛亮得出奇。
沈万山轻笑,他觉得柳如霜喜欢看热闹的程度远远超过喜欢他。
“你们不是成嚷嚷着要弄死他,现在他就躺在这里,动手呀?”周红红声音又平又缓,好似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你们不来,是吧,我替你们动手,每个人一刀,就是五刀。”
一句话说完,周红红已经站到了陈山野身旁,手里的刀刃正对男人心口的位置。
“你疯了。”周老大连忙抱住她的腰,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眼睛已经红了,泣不成声:“我们错了,等他醒过来,我们几个跟他道歉。”
“嗯嗯,我们给他道歉。”剩下的几个兄弟也纷纷附和,他们都觉得周红红今天闹着一出是为了他们给陈山野道歉。
闻言周红红并没有松开手里的刀,嘴角反
而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们几个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为所有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甚至连道歉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神经线条粗大的周老大也察觉出来事情的不对劲,求助的眼神看向周老二。
周老二神色凝重,幽深的眼神看向周红红,她右手户口的位置已经被剔骨刀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还在往外沁着血珠子。
他眸光闪了闪,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产生一种无力感,声音像是淬了毒,哑得不像样:“周红红,你为了这个男人宁愿自残,你想要什么说吧。”
听到“自残”两个字,陈山野感觉自己的天灵盖像是被人掀开,刚想坐起来,右手就被人摁住。
是柳如霜在提醒他,他重新躺了下去,只不过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
周老二自然是看到了两个人的小把戏,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终究是咽了回去,拆穿这一次,还有下一次。
陈山野这个人就是个实打实的小人,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周红红一次次自残,还不如成全她们。
“你跟他的事情,我同意了,想结婚就结婚,想生孩子就生孩子,想生几个生几个……”
几个哥哥走了,周老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红红,你中午还没吃饭,别忘了。”嘹亮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而攥着剔骨刀的周红红也像是彻底没电的机器人一样,倚在门板上,听到几个哥
哥的走远,身体顺着门板往下滑,瘫坐在地上,眼睛没有半点光彩。
柳如霜叹了一口气,低声咒骂了一声:作孽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骂谁,这件事情中陈山野有错,周家兄弟有错,甚至自己也有错,可唯一无辜的是周红红。
但是受伤最深的也是周红红。
“没事的,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她蹲下来,搀扶周红红起来。
“过不去了,我最亲的人没了。”说完就抱着膝盖小声抽泣,九头牛都拉不动的那种,那哭声听的人心碎。
“红红?”病床上的男人轻轻唤了一声。
“嗯。”周红红连忙擦干净眼泪,攥住了他打着吊瓶的手。
“你怎么哭了?我没事的。”策陈山野凑不要脸地把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嗯嗯,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周红红感觉像是被人灌了好几瓶烧刀子,嗓子眼里生疼生疼的,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陈山野还想关心一下她手上的伤,就看她慌忙扯了扯袖子盖住了伤口,很明显不想谈论这件事情。
只需要一个眼神,陈山野就知道她后悔了,后悔选择他了。
周红红和几个哥哥能走到这一步,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足够了解周红红,所以事情进展得比预期还要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