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不长眼的马贼,敢打劫到皇家头上?
“……他们跟了多久了?”知事疑惑道。
“快半个时辰了。属下本以为他们跟不上车队脚程,没想到他们硬是跟到现在……”小兵忽然慌了:“大人,您看——他们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知事眯眼望去,这十几人开始冲刺,彼此之间的距离正在肉眼可见地缩短。
他抽刀出鞘,道:“……来就来吧,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鸡蛋碰石头。”
……
天子舆车内,天寿帝被秦秾华逗得笑出了声:
“……天下竟有这么傻的人?”
“可不是么?”秦秾华笑道:“若不是小乞儿说漏了嘴,张生怕是直到最后也被蒙在鼓里。”
天寿帝回味着这个引人发笑的小故事,伸手向高大全示意,后者立即送上一杯温度适宜的热茶。
天寿帝喝茶时,高大全满面笑容道:“还是长公主有办法,陛下如今只有见了长公主,才能笑上几声——”
天寿帝盖上杯盖,叹了口气,递还茶盏。
“风水轮流转,朕从前是笑得太多了……”
“已经发生的坏事不能改变,不如往好的方向想。这次秋狝,不是也有好事发生么?”秦秾华道:“穆氏倾倒就在眼前,父皇这个年号也用了许久,不如趁此机会,换一个更称心的年号呢?”
想起自己这个年号的由来,天寿帝不由又叹了口气:“说起来,天寿二字,还是朕起给穆裴二人看的……除了寿终正寝,别像几63大人还是快些押送上去,免得同知问责!”
“这就送,这就送——”
年轻传令兵看了一眼马车,骑马走到车边,推窗往里一看,蓬头垢面的穆得和坐在一张矮桌前,闻声抬起眼眸,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落在传令兵身上。
不过十几日的软禁生活,穆得和两边脸颊已经深深凹了下去,就连一头乌发也变得花白,整个人好像陡然便老了十岁一般。实在让人难以将其和秋狝大队离京时,穆得和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联系起来。
车里没有其他人,一切如常。
传令兵关了窗,最后催促了一声,骑马往车队前方奔去。
他刚走,知事便往地上唾了一口。
“狗仗人势……同知同知,同知又不是你爹,得意什么……”
知事往周围看去,怒瞪那些看热闹的手下甲士:“看什么看?做你们自己的事去!”
马车车窗缓缓打开了,一双吃过的碗筷递了出来。同知连忙接过,神色间露着一抹殷勤。
“这几日,辛苦你了。”穆得和面无表情道。
“都是小人分内之事……”
穆得和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扔出,冷冷道:
“……拿去喝酒罢。”
“谢大人——”知事笑逐颜开,小声道谢后,趁无人注意,赶紧将玉佩收入怀中。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穆得和问。
知事往天边西斜的日头看了一眼,道:“应是申正了……”
穆得和也眯眼瞅着天边斜阳。
“……该日落了。”
知事一愣,下意识看向穆得和,后者却忽然关上车窗,就这么消失在眼前。
“大人!大人!”一名小兵拍马来到车前:“有一群流民一直跟着我们——”
“流民?”知事皱起眉头:“有多少人?”
“看上去像是有有十几个的样子——”
“我问你有多少,你和我说看上去?”知事刚想骂人,想起马车里的穆得和,骑马往一旁走了些。
来报的小兵跟着他移动到一边,听他继续道:“斥候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发现流民?”
小兵一脸茫然:“属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