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一丘之貉,你们都该死!”
皇后面上痛快地笑着,声音尖锐而凄厉,“贺郎,舞依,你们看见了吗,这个畜生终于死了……”
这句话甫一出口,尹弛面色蓦地阴翳冷沉起来,他伸手掐住皇后柔嫩的脖子,眼里是藏不住的杀意。
“你该死。”
皇后被扼住脖子,无力地挣扎,尹弛的手越收越紧,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在她快要窒息而死时,尹弛松手放开了她。
浑身失力重重跌倒在地,皇后剧烈地喘着粗气,嘴里大肆嘲讽,“暴露本性了是么,还想杀本宫,弑母的畜生!”
尹弛拿起帕子,垂眼擦手,声音平静,然而落下炸耳惊雷,“你的贺郎,父皇的兄长,他的确因父皇而死,却非你以为的父皇在战场上加害于他,而是为救父皇而死。”
“你说什么?”
皇后闻言一怔,情绪霎时爆发,一下激动不已,赤红的秀目中满是震怒。
“不可能!分明是他看中战功,施计毒害贺郎!”
尹弛并不管她,只开口说着,“父皇纳你,并非高祖圣旨之故,根本原因是兄长临死之际托他照料看顾你。你可知当时若父皇不娶你,等待着你的便是嫁与敦亲王的世子,此人荒淫纨绔,暴虐成性,毫无建树,极好女色享乐,你嫁过去是什么日子不必多言。”
“不!绝不可能!!不可能!!!”
“你在撒谎,他若真这么好心,还会害死舞依吗!!”
皇后坐在地上崩溃大叫,发丝与衣裳凌乱不堪,她颤抖地捂住耳朵,不愿相信自己听见的。
当初分明是他嫉妒贺郎挂帅,战事即将成功之时,他心生忌恨,故而施加毒计来谋害贺郎,让她的贺郎永远留在了战场之上。
贺郎出征前答应过她,待功成归来之时,就会向皇上请旨赐婚,以红妆十里迎娶,她会穿上最美的凤冠霞帔嫁给她的贺郎。
她的贺郎是人中的龙凤,是翱翔的雄鹰,是意气风发的英勇将军,是明雅俊朗的翩翩公子,是这世间最好最值得之人。
她日盼夜盼,满心欢喜,整整两年零五个月的痴心等待,等来的却是贺郎的死讯。
等来的是她即将嫁给贺郎的胞弟,这个害死贺郎的凶手。
她恨他入骨,恨不能当场杀之,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可母族不容许她任性,她受家族恩惠,岂能因一己之私连累九族性命。
他亦是舞依相好之人,舞依与她是至亲手帕交,她不怪舞依,只是心中怨恨无人能诉说,只能忍着恶心虚与委蛇。
舞依在时,她还有着这唯一的慰藉,可舞依也因他而死,失去贺郎与舞依的彻骨恨意将她淹没,舞依死的当夜她便朝他捅了一刀。若不是这个人已经成为了君王,江山百姓需要他,贺郎以命守住的江山不能让其再生动荡,她又怎会只捅这一刀!
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在这深宫中不见天光的无数个日夜,漆黑的夜漫长得仿佛无穷无尽,坤宁宫里的每一块砖石数过无数遍,她就这么绝望地一日一日耗着年头,虽生犹死。
她厌极皇后这个位子,厌得每一次被人唤作皇后,便作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