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一个年级,没有你要找的人。”
(“怎么回事?她们是学古典芭蕾舞的,三年制的专业……”
“三年制?我们是六年制啊,只有六年制,没有三年制……”)
(“怎么回事,甭跟他啰唆了!”
“他要找什么乔莎,咱们这儿没有什么乔莎。”
“找乔其纱请他去百货大楼……”)
“喂,我们这儿没有乔莎……”
对方把电话撂下了。
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这不可能。
我给北影打电话。我向总机要《孔雀公主》摄制组。这个摄制组果然没有休息。
“喂,我找乔莎。”
“您找谁?”
“乔莎。乔莎。乔莎。”
“您是哪儿?”
“我是你们摄制组演员的哥哥。我找乔莎。她是我妹妹。”
“乔莎?我们这儿没有乔莎。”
“没有乔莎?有的。她是学古典芭蕾舞的,你们请去配戏的。”
“我们这儿没有芭蕾舞演员。”
“请您问问。乔莎。她有个姨叫李梓,是上海电影译制厂的,李梓,李梓您总知道吧?”
“李梓跟我们没关系啊。你究竟找谁?”
“乔莎!”
“对不起,没这个人。”
我想把电话机砸烂。这不可能!我不能相信!不愿相信!不忍相信!
我一口气跑上六楼。我不坐电梯,我等不及。我开了门就扑向我的床铺。我把脸埋到枕头里。我把那封来信捏成一团。
待我稍微冷静一点以后,我就把那封信拍平,仔细地加以研究。
我忽然发现,邮戳上有“24支”的字样。我想起来,我的一个中学同学,现在就在24邮政支局工作。“24支”在西北城一带。那儿根本没有什么舞蹈学校。
妈妈照例不在家。我怔怔地坐着,满脑子是乔莎的各种印象。乔莎的“马尾巴”晃动着,她在对我笑。乔莎的纤纤素指翻动着《安吉堡的磨工》,她抬起一双秀媚的眼睛,望着我。乔莎打着橘红色的油纸小伞,在蒙蒙细雨中走着。乔莎在花径中扑蝴蝶,蝴蝶飞走了,她微微喘息着,苦笑,对我说:“瞧,又扑空了!”……
我听见有人敲门。准又是那个老太婆。门本来并没有关拢。来人已自己走来了。
“晓钟哥哥!”
我“腾”地站了起来。
的的确确,是乔莎。
“哥哥,你收到我昨天发的信了吗?”
“收到了。我正生气呢!”
“别生气,哥哥。我这不是来了吗!”
“既然打算来,干吗还写那样的信?”
“就不许我们有思想斗争吗?”
她满脸娇憨,我的心几乎要软下来了。
我们各自坐到了一个星期以前的位置上。我审视着她。她又穿上了我们头一次见面时的衣着。我发现她的右颊上有小米粒大的一块红肿,这又使得我觉出她的面部轮廓并不那么和谐。
“哥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