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顾文君错愕的目光收入眼底,赫连幼清眸光低垂,瞳孔中黑色的眼波在明暗交界的卧室内明明灭灭。
直到赫连幼清伸出手,皙白的手指掐住了顾文君的下颚,迫使着对方微仰着头看向她。
对方惊愕的神情以及不知不觉中收敛的笑容不免让本就压抑的赫连幼清心中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暴戾。
赫连幼清捏着顾文君的下颚微微的收紧,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浅浅的像是之前蓄起来的笑意,冷的寒在了人的心底。
“你想要镇南王府?”
她的眼中恍若夹卷着一团黑色的风暴,将之前的宁静统统摧毁殆尽。
被捏紧的下颚传来痛感,顾文君心下不悦,她睁着一双眼,目光停留在赫连幼清头上的那支玉蝉上。
玉色的小婵爬服在金色的叶片上,细腻的纹络中难以忽视的能量翻涌。
顾文君眸光熠熠,眼底难掩一团炙热。
而这样的炙热却让赫连幼清心下一惊。
这次反倒是轮到赫连幼清一时未察觉过来,就被恼火的顾文君拉住胳膊猛的往前拽。
赫连幼清脚下一踉,一旁的白玉陶瓷被撞得晃动的厉害,打了个圈落在地上。
哗啦一声声响,瓷器落地应声而碎。
被猛的拽倒的赫连幼清几乎是狼狈的摔在顾文君的身上,她腕上吃痛,心下恼恨的她一时未顾及地方搭在她腰上的手,以及另一只被捏紧迫使扬起的手腕。
赫连幼清正待厉声喝退,却在这时听到了顾文君压抑的声音。
“我想要的明明是你”
原本在东厨刚刚端着膳食走向内室的徐嬷嬷听到动静后一惊,她慌得顾不得侍女撑起的伞,连忙跑入了内室。
“殿下!”
只是她慌了手脚的刚刚进入内室,却在见到眼前的情景时怔在原地。
而顾文君那句‘你’后却在听到徐嬷嬷的声音时戛然而止。
两人一时再次大眼瞪小眼,岂知落在他人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顾文君被徐嬷嬷算不上客气的撵出观园时,外面还下着雨。
若不是看在当时情况是她被赫连幼清压在身下,两人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状况,徐嬷嬷恐怕已经不是‘撵’要的这样客气了。
揉着被捏红的下颚,顾文君撑着一把油纸伞,长衫有些松散,头发也微乱,模样看着着实有点落魄。
有一股寒风吹过,卷着衣摆打圈的起起落落,顾文君打了个喷嚏。
吸着鼻子走在廊下,偶尔能听到几声鸣叫,不多时一只鸦色羽翼白底肚皮的小燕子在她眼前滑行了几圈,而后便落在了她的肩头用鸟喙梳洗它的羽翼。
肆无忌惮的旁落无人。
仿若顾文君的肩头不是肩头,而是随处可见的木头桩子。
顾文君偏头看去,心下古怪。
只觉得落在肩上的燕子看着眼熟,似乎是前个儿那场雨见过。
这小燕子看着不大,眉心有一点红,羽翼黑亮都泛着光泽,在升腾起来的雨雾中倒也显得别致。
在顾文君打量落在她肩头的燕子时,赫连幼清却在徐嬷嬷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将人撵了出去。兀自纠结,最终觉得错误全在顾文君身上。
赫连幼清将自己关在屋内,想着刚刚顾文君的言行举止,越想越气,越气却是越想。
而后这念想一拐三道,从两人最初相遇到崖下相助最后对方破庙相救,明明觉得多少会升起感激,偏偏却半点让赫连幼清感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