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小人留意到一件事,每天夜里,城东门外每有火光,好像是有人夜间走动。”
田乾真看罢,杀气毕露,问道:“李怀仙与薛白通信多久了?”
“算上朱希彩回营那次,应该是五次。”
田乾真目光落处,却看到了案几两边都搁着一个碗,地上还有几个酒坛,登时疑惑起来,问道:“你与谁对饮?”
“有千里镜。”朱希彩道,“城外的很多动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朱怀珪睁开眼,抖动着嘴唇,道:“我两个……儿子……”
“什么?”
他上前看了一眼,道:“救不活的,别折腾他了,让他走得轻快些吧。”
朱希彩像以往一样应了,转身向身后的士卒们伸手,道:“给我。”
“我……戍边一生……为大唐开边……至积粟山……”
次日再次强攻,确实能听到远远从城东面传来的鼓噪与喊杀声,可田乾真始终感觉不对,干脆驱马绕过城池,赶到东面去望阵。
“他说,让我顶替你的位置。”
“杀啊!”
“尸骨太沉,我把你的骨灰留着,看以后能否带过去。”朱希彩转头,向两个还在哭泣的孩子道:“你们两个,过来与阿爷道个别。”
田乾真便确定,是他识破了薛白的离间之计,救援及时,反而创造出了破城的机会。
“驾!”
“知道。”朱希彩上前,蹲下道:“往后他们就是我的儿子。”
“今夜出了事,我没得到将军消息,很担心,就出城来见将军。”
杀喊声在他身后响起,但并不是来自于他身后的士卒,还在更远的地方。
营中诸将顿时慌作一团,纷纷惊道:“这如何是好?”
“田乾真眼见了高尚之死,已丧心病狂!”朱怀珪道:“将军已死,我等不是田乾真对手。”
“当然是军中将领。”
薛白走进帐中,看向朱怀珪的尸体。
田乾真大喝着,张弓搭箭,在黑暗中径直射中一人的战马,同时追上另一人,带回营中审问。
“龟儿子终于冒头了。”
李怀仙拍案叱道:“胡说什么?薛白自身难保,我能投降于他吗?”
待奔到城东,能看到城门大开,一支唐军骑兵已经出城了,正往李怀仙的大营杀去。
“不好了!”
田乾真不为所动,却道:“知道我为何不杀你吗?你太蠢了,中了薛白的离间计却还毫不知情,妄想着贪图天大的功劳。”
众人聊着聊着,夜风吹来了远处的喊叫声。
是夜,朱泚也醒了,揉着眼蹲在角落里,听着朱怀珪与将领们议论。
“潼关,此事关乎于潼关啊,我一开始只想赚朱希彩这个叛徒出来,可你知道吗?薛白与哥舒翰是一伙的……”
赶开帐前的几个守卫,田乾真掀帘入内,只见李怀仙盔甲都没披,穿着战袍裹着皮毛大氅,坐在案几后方,身边还摆着一盆炭火。
李怀仙道:“给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