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战马在狭道入口处踟躇着不愿进,他狠狠地拉了缰绳,把那倔强的马头拉正,又狠狠给了它一鞭子,方驰进隘道。
他再回过头来,指着前方,低声道:“这边林子一直没有鸟。”
樊牢怒喝一声,心知叛军设伏不会是只冲他们这一小队人来的,更大的目标还是为了那二十万大军。
“唯愿祖宗保佑,朕有万寿无疆之体,非常之庆。”
同时,朝廷的旨意也被迅速传递向军中,到处都响着“不可宽纵,务必严惩”的呼声,在两面高耸的悬崖中荡起回声。
他于是放松下来,心想只要眼前的麻烦解决了,自己还是功盖尧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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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冬至。
正此时,后方有将领赶了上来,道:“将军,有捷报送到,王师已收复洛阳,活捉安禄山!”
“快发信号提醒王将军!”
巨岩后方,有贼兵闪身出来,大喊道:“人在那里,放箭!”
颜季明抿着嘴,等走到了法场,四下看去,见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站在那棵孤零零的柳树下了,才大喊道:“冤枉!”
“杀贼!”
“那我们……”
“真要斩刑了?”杜五郎被带出牢房之时,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冬至是二十四节气的倒数第三个节气,也是民间祭祖的日子。
有一队身影正艰难地行走在峦峰上,忽然,队伍停了下来。
“把他们的嘴塞上!”
“我是河东帅府掌书记颜季明,为李节帅招募兵马平叛,蒙冤受屈!”
颜季明很快挨了好几鞭,有典狱试图堵住他的嘴,被他侧头避开。
“这位,乃常山长史袁履谦,袁公高义,首倡大义,方有今日河北之转机……”
话音未了,他很快重重挨了一下,被打倒在地,一块破布被塞进了他口中。
杜五郎见状,连忙跟着大喊道:“冤枉!他们都是忠良……唔!”
“还有我!”
当这些人都被堵了嘴,却有一人跟着大喊起来。
“我闫三不是大人物,但也是被冤枉的!冤枉啊!”
他们的喊叫并未引来任何人打抱不平。
独柳树在长安城南的偏僻之处,再加上今日是冬至,许多人家都忙着祭祖。
在这個沉闷、冰冷的冬日,他们就像是祭祀用的牲口一样被按上了法场。
一般而言,行斩刑每年都是在特定的日子的正午,但他们显然是特例。
杜五郎被堵嘴跪在雪地里受冻了许久,几次抬头没看到那案几后面有官员坐落,不由又抱了侥幸,心想也许是阿姐正在想办法救自己。
在他想来,她们在长安也算是颇有能量,既然能提前得到消息逃掉,总该是能想想办法的。
可快到傍晚时,督刑官还是来了。
那人走在队伍最前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官袍,被洁白的积雪衬得愈显鲜艳,走近了,却是元载。
元载面容有些疲倦之色,落座之后,没有二话,拿起惊堂木便往案上拍去。
“轰。”
一声雷忽然在空中响起,之后,连着又是几声“轰隆隆”的大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