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危战凶,恐眼下并非好的时机,更害怕激怒了圣人。”
“他如今还是死了。”
“是,他被发落为官奴时,旁人问他名字,他虽还是个孩子却懂得用平生志向起名。”
李琮语气顿时坚决了起来,展现出了他一直便有的担当。
李琮只好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问道:“不知二娘你往后有何打算?”
比起能得到什么,人更在意的是不能失去什么。他不由自主、心甘情愿地落入了杜妗言语的陷阱。
“我知道,他视我为伯父。”
“什么?”
“我?我能有何打算,只想着若是他能恢复姓名,重回宗祠,我便再无所求,他留下的这一大摊子,交出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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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为三庶人案翻案,如何?”
杜妗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道:“我累了,殿下请回吧。”
“薛白在蜀郡也有部下吗?”
“没有看错人。”
李琮不敢想,他目光落在杜妗手里的籍册上,终于明白为何她总有看不完的文书。
他是第二次念到这個名字,这次,杜妗听了却是语气立即淡漠下来。
“殿下稍坐。”
杜妗再次打断他的话,道:“我明人不说暗话,薛白正是废太子瑛第三子李倩,殿下若愿让他重返宗祠,成全他的遗志,那他谋划的一切,本就是为了助力殿下,物归其主便是。”
“殿下既收了边令诚为心腹,何必故作不知?若不愿出手,直言便是。”
“误会了,时隔已久,当年旧事许多已无法辨别真伪……”
杜妗说罢,不再开口。
延英殿中没有别的宫人,边令城先扶着李琮坐下了,去点亮了烛火。
待光线渐渐明亮,可以看到李琮方才坐到了御榻上。但两人都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不合礼制的地方,继而谈起了正事。
边令诚道:“殿下怕激怒了圣人,可若殿下掌控了民间的纸报,又有了钱庄的财力。也许可以请回圣人,当面解释清楚?”
李琮自然听得懂“请回圣人”的含义,道:“你也觉得可以答应?”
“为一个死人正名,而能得到实实在在的支持,殿下自然该答应。”
边令诚彻底背叛了他原有的立场,又道:“至于时机,眼下正有一个时机……”
次日,宣政殿小朝。
颜真卿的状况已经缓了过来,拄着一根拐杖到了殿下,依旧勤于任事。
简单宣布了几道政令之后,李琮勉励着颜真卿,道:“听闻颜相手书了一封《祭婿文稿》,可否给我过目?”
颜真卿惭愧道:“国事危急,殿下何必理会这些小事?”
“有大功于国者,不可使之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