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莉莎的文化,越凌摇了摇头,低声道:“温普敦侯爵的情况……我只能说,发现得还算及时,我们还来得及将他从死亡的阴影中拯救出来。
可是这次中毒对他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避免的……至于将来,他能够恢复几成健康……只怕还要看温普敦侯爵您自己的意志力了。”
莉莎立即用询问地眼神望向温普敦侯爵。
温普敦侯爵以温暖的眼神回望着她,轻声道:“你放心,祖父就算是为了你,也会好好地撑下去的。在没有看到你嫁入一个好人家,没有亲手把你交到某个可靠的小伙子手中之前,祖父是绝不会闭上眼睛的!”
“祖父!”莉莎的眼泪喷涌而出,她激动地扑进了温普敦侯爵的怀中。
在此之前,也许她还有着:一旦问清楚事情原由,便要回去h市继续去过她无忧无虑的孤儿生活的打算。
但是现在,在她见到了温普敦侯爵之后,在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之后,这个倔强的姑娘头一次愿意主动收起自己的任性,真心实意地想要陪在这位老人身边,希望能看他一天天地好起来。
越凌见莉莎这幅模样,便知道她已经打从心底里接受了温普敦侯爵了。想来在侯爵的呵护下,她的将来不会再有任何阴霾。
“补充营养、多吃蔬菜和水果、适量运动和晒太阳,这是能让温普敦侯爵恢复的不二法门。”越凌微笑着说道,“莉莎,你可得记好了,以后要监督你的祖父,千万不要让他偷懒哦!”
“嗯!我会的!”莉莎语气坚定地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站在他们身后的老管家也已经老泪纵横。虽然被奸人谋害,让老爷经历了中毒之苦,但却因此意外寻回了莉莎小姐,并且还能让夫人去世之后便郁郁寡欢的老爷重新燃起活下去的热情——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一定都是上帝的安排!
“好了,现在我们应该捋一捋,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在杀死了玛利亚夫人、劳尔伯爵之后,还不肯罢手,竟然还想害死温普敦侯爵呢?”方宇涵坐回沙发上,轻轻搅动着已经开始变凉的红茶,慢慢地说着。
“我觉得,这三桩案子
,应当分成两部分来说。”越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冷静地拿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分析道,“这名犯人在谋害劳尔伯爵和温普敦侯爵的时候,用的都是毒杀的手法——并且使用了急性、慢性两种完全不同的毒药。这说明,此人是个计划周详、非常博学且动手能力极强的人。”
在这个化学刚刚起步的年代,犯人竟然能够连续使用氢化物和亚硝酸盐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毒物,这说明他的化学知识在如今这个世界中,算是相当高杆的。
“可是玛利亚夫人却是被凶手直接捅死的。”越凌道,“这么粗糙且不具备任何技术含量的手法,可以说,除了与后面两桩案子开局的卡片相同外,再没有半分相似。
所以,极有可能是这样——玛利亚夫人之死,是凶手自己并没有预料到的一桩意外;而后面两桩案子,才是他精心谋划算计的结果。”
之所以不考虑玛利亚夫人之死的凶手另有其人,是因为这名凶手在杀人的后续处理问题上显露出来的谨慎与老练,与他们推测出来的,博学且动手能力极强的凶手形象完全吻合。
方宇涵点了点头,轻轻敲击桌面,说道:“那名犯人对劳尔家和温普敦家的规矩都非常了解。他不仅知道劳尔伯爵有每天晚上享用宵夜的习惯,还知道温普敦侯爵的厨房是专用的,并不会与下人混淆。
他知道这一切,并且针对这些特点,设计出不同的方案来分别对伯爵和侯爵下手。
若不是因为我们的突然到来,没有这三封信件引起我们的注意,那么我想,最多不出半个月,温普敦侯爵就会‘因病逝世’,任谁也查不出原由。”
要知道劳尔伯爵和温普敦侯爵的生活习惯,这对凶手来说其实并不难。
毕竟这名犯人曾冒充奥尔德里奇先生与玛利亚夫人通信多年,更在杀害了玛利亚夫人之后,偷走了所有玛利亚夫人与真正的奥尔德里奇先生往来的书信。
也许,正是在看过了这些书信后,犯人从两人无意间提及的生活小事中发现了两位老人与众不同的生活习惯,再由此设计出针对他们的下毒方法——此人的心智算计可见一斑。
“好可怕的人!”莉莎抱
住自己的胳膊,觉得毛骨悚然。就连住在城堡大宅中的祖父都不安全的话,那要到哪里才能逃过这名凶犯的毒手?
“别怕!小莉莎,有祖父在,祖父一定会保护你的!”温普敦侯爵坚定地说道。
“可是,问题在于我们要怎么找出这个人。”越凌沉吟道,“如果他是在温普敦侯爵专用厨房的盐上动了手脚,那很可能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要追究一个月前有谁来过温普敦家,接近过温普敦侯爵的专用厨房,恐怕——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吧?”
管家点了点头,为难道:“虽然定期为侯爵府送生活物资的,都是我们固定合作了很久的人家,但也有他们不方便的时候,这种时候,他们就会雇佣帮工来送货。
更何况,来侯爵府送货的人,我们也没想过要一一查问来路,核对完数目,检验过送来的货物没有问题,单据、字迹都没有异常就会放行。上帝啊,我着实没有想到,有人会在不起眼的食盐中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