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可要多多保重龙体哦!”越凌笑道,“别等到了那时候,却连臣妾这虚弱不堪的身子也比不得了,那就太不值当了。”
“
你的毒……难道不是在做戏?”方宇涵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并不怎么在意皇后中毒一事。因为他隐约感觉到,背后下手的人应该就是国师。如今又证实了她本就是国师的人,就更不觉得有担心的必要了。
可是现在听她这话,又分明不是这么回事。如果皇后本就是国师的人,那国师又有什么理由要对她下剧毒呢?
在刚发现皇后就是那日出现在国师府的人时,他已经觉得,果然连皇后中毒都是她二人做戏诓骗他的。为的,大约是想试探他的反应。
“做戏?”越凌笑得整个人都要伏倒在扶手上,“整个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为臣妾诊过脉,他们的诊断都一致无二。想来就算是国师大人,也没有收买他们所有人的可能吧?”
方宇涵眉间拧出一个川字,他三两步跨到越凌面前,高大的身影向她俯来。
越凌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抱住自己,就像她记忆中无数次被他温柔抱住那样……
然而,方宇涵只是一把扯过她的胳膊,掐住腕脉轻轻探着。
越凌不无遗憾地轻叹了口气。
不过片刻,方宇涵面色古怪地一把甩开了越凌的手。
“你的毒根本无药可解。”方宇涵眉头未展,面上浮起些许疑惑,“朕不知道国师用了什么手段去压制你的毒性……不过,这种毒一旦入体,再无法可想——你活不了多久了。”
“臣妾明白。”越凌笑着看他,“无妨的。”
不知为何,方宇涵听她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无妨,竟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烦躁升腾而起。
他呆立原处,好半天才问了一句:“她用这种猛毒戕害于你,你竟还忠心于她?”
国师府出身的人有多少本事,方宇涵是最清楚的。
在阿青那儿,有得是可以用来控制人心的药。要想利用皇后,完全不必用这般剧毒。会选择这一种猛毒,很显然从一开始,阿青就没再想让这人活下去。
“无所谓的。”
越凌笑嘻嘻的,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好似她在和方宇涵讨论的是天气,而非自己的生死:“臣妾本就觉得,活在这个世上甚是无趣。国师这样做,倒恰是合了臣妾的心思。臣妾感谢她还来不
及,以忠心报答她,又有何不可呢?”
“……疯子!”方宇涵怔了好一会,才冷哼了声,扭头不再与她说话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孱弱又温厚的皇后,竟是比阿青还要疯狂的人。
方宇涵甚至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很可能比国师阿青更危险,更不好对付。
越凌轻笑着,径自走到他的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心慢慢喝了两口,复又放下杯子,转身走到不远处的软塌边,自顾自地半躺了下来。
这里虽然离方宇涵远了些,但胜在正对着他扭过来的脸。而且——越凌不得不向自己这破破烂烂的身体投降——她已经连坐着都倍感辛苦了,这里好歹能半躺着。
轻咳了两声,勉强咽下喉头的腥甜,越凌又笑着开口:“臣妾本就是没未来的人,活得太长了,也是麻烦。倒不如趁这会子,做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国师也好,白丞相也罢,只要能让臣妾开心一时片刻的,那臣妾也完全不介意做他们手中的棋子。”
方宇涵冷笑道:“后宫嫔妃公然声称要勾结前朝要员,你的胆子也实在是够大的。”
越凌莞尔:“横竖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事到如今,臣妾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呢?若是旁人,许是还怕累及家人;而臣妾嘛……”
越凌顿了顿,调皮地笑了:“即便他们真被陛下处置了,那也必不是臣妾的缘故。”
前朝皇室,如果要被治罪,自然有得是理由,哪轮得着她犯“后宫不得干政”这种上不了档次的罪呢?
方宇涵突然很想看看这个女人的模样。
这个女人嚣张跋扈、顽劣不堪、麻木不仁……比国师阿青更疯狂。
原本,他是非常厌恶这种人的。可是不知为何,此刻他竟萌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他很想看看她的脸。
他想看看她到底长着张什么样的脸孔,竟有这般让人不敢恭维的性格?也想看看她说起自己生死的时候,又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当那张嘴里说出如此令人生厌的话语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会绽放出怎样狡黠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