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正直的徐大人明显没能领会他的意思,一本正经地拱手道:&ldo;正是这个道理,王爷伤重,还是应该多多保重,千万要好好休养,跑腿的事都交给下官,下官倘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您。&rdo;
长庚笑了一下,见他没听明白,也干脆不解释,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徐令往外走的时候正碰上从外面进来的安定侯,忙站定了见礼。
顾昀客客气气地冲他一点头,与他擦肩而过,徐令忽然一愣,见顾昀背在身后的手上居然拿了一把新鲜的桂花,开得金黄金黄的,甜香扑鼻。
徐令愣愣地看着他带着那一把花藤去了雁王那里,揉了揉充斥着花香的鼻子,心里诧异道:&ldo;顾帅对殿下可也太上心了。&rdo;
顾昀进屋将花藤挂在了长庚的床幔上:&ldo;桂花开了,怕你躺得气闷‐‐不讨厌这味吧?&rdo;
长庚的目光黏在他身上不肯撕下来。
顾昀与他视线一对:&ldo;看什么?&rdo;
长庚伸手去拉他。
顾昀怕他动了伤口,忙弯下腰就和着他的手:&ldo;没嘱咐过你别乱动吗?&rdo;
长庚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的衣服将他拉到了近前:&ldo;子熹,伤口疼。&rdo;
&ldo;……&rdo;顾昀木然道,&ldo;一边去,我不吃这套了。&rdo;
这会受伤,雁王在他面前好像彻底不打算要脸了,只要周围没有外人,动辄就是&ldo;伤口疼,亲亲我&rdo;。
……真是惯什么毛病就长什么毛病,指哪打哪,绝不跑偏。
顾昀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转身去换衣服了。
长庚一直盯着他转到屏风后,这才揪了一朵小桂花,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然后自己拄着一边的木杖站起来,还不太能直起腰来,一步一蹭到了桌边,借着一点残墨润了润笔尖,铺开纸开始写折子。
这可着实是个体力活,没一会,他额间就渗出汗来,突然,笔被人从身后抽走,长庚刚一回头,就被一双手不由分说地拖起来抱到了床上。
顾昀皱眉道:&ldo;什么天大的事非得你现在亲自写?躺下,不准作妖!&rdo;
长庚不慌不忙地解释道:&ldo;这回吕家一党全受牵连,方家也没能讨到便宜,正是推行新政的好时机,我虽然不在台面上,也得把事提前准备好。&rdo;
顾昀坐在床边:&ldo;还想着紫流金特批权的事吗?皇上不会同意的。&rdo;
&ldo;我也没想真的实现,&rdo;长庚说道,&ldo;还不到时候‐‐运河沿岸没收的田地上可以安置流民,最好的鱼米之地留着耕种,其他地方建厂,钱让杜公他们商会和朝廷各拿一半,建了厂不算民间商人所有,算朝廷开办,在军机处下、六部之外另外成立一个专管的部门,专供紫流金配给,严格把控紫流金的来龙去脉,平日厂中事务则让商会去打理,所得之利,六分直接入国库,四分为办厂的义商所得,好不好?这样既安顿了流民,又不至于让皇上担心紫流金外流,还能充盈国库,也算给了义商实惠。&rdo;
顾昀听了,半天没言语。
他听得出来,长庚大概打过好几番腹稿了,估计是下江北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但是倘若那时候提出来,等于凭空制造了一大批肥差,各大世家免不了要削尖了脑袋来分一杯羹,杨荣桂之流连赈灾款都敢&ldo;落袋为安&rdo;,别说这种事了,到最后这一举多得之计免不了落一个&ldo;国库一点实惠落不到,商人为朝中错中复杂的大小官员掣肘,流民给当成牲口使,只有大小蛀虫们中饱私囊&rdo;的后果。
因此他故意激化世家同朝中新贵之间的矛盾,借由头下江北搅乱一池水,分化同气连枝的世家内部,将计就计地坐看他们能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自己推子落棋、平稳收官后退入幕后暂避锋芒‐‐
中间出了几次人力不可控的意外,谁知兜兜转转,居然也依旧让他达成了全部的既定目标。
长庚眨眨眼睛:&ldo;怎么?&rdo;
顾昀回过神来一哂,没头没脑道:&ldo;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真是个天降的妖孽。&rdo;
他话说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长庚却莫名听懂了,他磨蹭到顾昀身边,攀住顾昀的肩道:&ldo;大梁的气运站在我后面,你信不信?&rdo;
顾昀一回头,长庚掐准了时机往他身上一扑,正好让顾昀的嘴唇擦着自己的脸颊而过。
长庚:&ldo;你亲我了。&rdo;
顾昀:&ldo;……&rdo;
这不是说正事呢吗?
长庚搂住他的脖颈,不由分说地缠了回去,强硬的将一股桂花香味抵到了顾昀的唇齿间,顾昀对&ldo;软香温玉&rdo;投怀送抱毫无意见,可惜每到这种时候,雁王殿下就不肯再老老实实地假扮&ldo;软香温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