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南方海域。海浪滔天,渔船尽毁,鲛人部落被迫撤离深海栖息地。混乱中,一名年幼的“初心之子”突然跃入怒涛,手中握着一块发光的源语石碑碎片。他不会游泳,也不识水性,却在沉入海底的刹那,用稚嫩的声音喊出了早已失传的古老誓词:
“我不知前路何方,但我愿为之负责!”
话音落下,整片海域的源语同时苏醒,符文连成一片,构筑成巨大的护盾,将数百名逃难者托出水面。更惊人的是,那些原本只能由成年鲛人才能激活的远古共鸣阵列,竟因这名孩童的选择而重启,释放出足以平息风暴的能量波。
事后,海洋研究所记录到一个异常数据:全球范围内,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共发生三十七万两千四百一十九次“非理性坚持”事件??即个体在明知代价沉重的情况下,仍选择遵循内心判断的行为。该数值较历史峰值高出三百倍。
“这不是巧合。”首席研究员在报告末尾写道,“这是一种集体意识的共振,仿佛某种沉睡已久的机制被重新唤醒。”
而在北荒,七大部族联合举行百年一次的“断链祭”。仪式上,每一位成年人都要当众砸碎一条象征顺从的铁链,并说出自己曾做过的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决定。往年多是例行公事,今年却气氛迥异。
一位老酋长颤抖着举起锤子,砸向颈间的旧链:“三十年前,我本该听从父亲安排娶邻族之女,但我选择了那个被逐出部落的歌者……因为她唱出了我想唱却不敢唱的歌。”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变色,十颗星门齐齐闪烁,频率与人类脑波中最深层的“自我确认区”完全同步。随后,大地震动,一座被雪埋千年的大殿破冰而出,门前石碑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
**“我在乎。”**
这三个字并非出自任何已知语言,却让所有看到的人都热泪盈眶,仿佛记起了某段被遗忘的誓言。
与此同时,始源庭开始崩塌。
不是因为外力攻击,而是因为内部的镜子接连碎裂。每一面破碎的镜子里,都映出一个人类做出微小却坚定选择的画面:女孩拒绝虚假荣誉,少年撕掉伪造的成绩单,士兵放下武器质问命令的正当性……这些画面本应微不足道,但在某种更高维度的法则下,它们构成了对“理序者”逻辑的根本否定。
“你们不明白!”理序者怒吼,双手结印,试图启动终极协议??“归零重置”,即将所有文明拉回原始状态,重新设定基础参数。
然而,当他启动程序时,系统反馈了一句他从未见过的错误提示:
【权限不足。核心意志拒绝执行。】
“什么?!”他难以置信,“我是设计者!我是守护者!”
就在这时,最后一面完好的镜子映出他的脸??不再是模糊不清,而是清晰得令人心悸。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面孔,眉眼间竟与萧叶有七分相似。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他曾是第一个觉醒者。
千年前,他也曾在南岭学堂写下同样的句子:“我还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但这没关系。”
后来他被选中进入始源庭,taskedwithpreservingorder。但他渐渐认为,自由太过危险,情感太过不可控,于是他封锁了自己的过去,篡改了自己的身份,最终成为了“理序者”??一个试图消灭选择本身的“救世主”。
而现在,真相回来了。
“原来……我一直想消灭的,是我自己。”他喃喃道,跪倒在地。
第十星门缓缓开启,九位铭刻者并肩而立,身后是无数觉醒者的灵魂光影。他们没有惩罚他,也没有驱逐他,只是静静地说:
“回来吧。你也有权选择。”
山谷里的阿禾并不知道这些事。她只知道今天老师表扬了她的作业,还送给她一支用桃枝削成的笔。放学路上,她遇见一只受伤的小鸟,翅膀折了,躺在草丛里挣扎。其他孩子都说:“反正活不了,别管它了。”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把它捧起来,带回家里。
母亲留下的日志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有一行新出现的字迹,墨色鲜红如血:
**“每一次选择,都是对世界的重新命名。”**
那一夜,阿禾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星空下,面前站着两个人影。一人白衣如风,一人素裙似月。
“你怕吗?”女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