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秋问:“怎么不回电话?” 林阅微摇头。 顾砚秋声音低下来,催促她:“快去回。” 顾砚秋确实介意她和屈雪松,但是逼着林阅微疏远屈雪松显得她多小心眼而且不信任对方似的,林阅微坦坦荡荡,她姿态也得大方一点。 林阅微看了她两眼。 顾砚秋温柔地瞧着她:“行了,去吧,说了什么回来给我汇报。” “那我去了啊。” “去吧。” 林阅微摸过茶几上的手机,走远了几步,再次回头看了顾砚秋一眼,顾砚秋扬了扬手边的抱枕,林阅微麻溜走开了,往回拨给了屈雪松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林阅微皱着眉头走回来。 顾砚秋:“怎么了?” 林阅微把手机放回去,说:“占线呢。” 顾砚秋唇角往上一翘,很快压下来,快得一闪而过。 可林阅微还是注意到了,她再次上前和顾砚秋表白心迹:“我真的对屈雪松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对我更是,我跟你说过吗,她喜欢成熟的,比她大的,再不济也是同龄人,她都比我快大一出去一轮了,是不喜欢我这种小屁孩的。” “她自己跟你说的?” “对啊。” 顾砚秋神色淡淡。 万一屈雪松是故意这么说的呢?她还是放不下心。 林阅微看她天天纠结屈雪松,她不累自己都累了,再看她这八风不动的样子,心累道:“之前不是说了相信我的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屈雪松。”又绕回到了老生常谈的这句话。 林阅微索性不应了,生硬地揭过,硬邦邦地问:“不说这个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不想吃。”顾砚秋赌气。 “你——你看你又跟我生气。” “我没跟你生气,是你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 “那你好端端不吃什么晚饭?” “我不饿不行吗?” “行。”林阅微往沙发上一坐,跷起二郎腿,抱薛定谔到怀里撸毛,“那我也不吃了。” “不行!” “凭什么你行我不行,我就不吃。”林阅微变本加厉,直接闭上眼睛装睡了,“睡着了,别吵我。” “……” 顾砚秋举起手上的抱枕,高高扬起,在她腿上轻轻打了一下。林阅微听到她起身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再是冰箱门拉开的声音,厨房门开的声音,关上,脚步声消失。 林阅微睁了眼,往厨房的方向看去。 “屈姐姐,我下班啦。”程归鸢的电话再次打到了屈雪松手机上,声音又甜又软。 “哦。”屈雪松硬着头皮回复,“你去看医生了吗?”从早上程归鸢说她去看医生,屈雪松以为她会汇报一下进度的,没想到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一天一直心神不宁,直到这个电话过来,才放下了心。 “去了。” “还……疼不疼?” “上了药,不是很疼了。” 屈雪松说完这句不知道说什么了,程归鸢又软声喊了句:“屈姐姐。” “嗯?” “我……”程归鸢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害羞的样子,屈雪松听着心脏也跟着紧了一下,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程归鸢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卷了一小束长发在指尖,捏了一点嗓子,害臊地说:“我今天老是想起你,想起……昨天晚上。” 屈雪松:“……” 她不知道怎么应答,难道要说她白天也在想吗? 屈雪松虽然在圈子里地位很高了,但那仅仅是事业,感情上离上一段感情已经过了近十年,她在这方面还是挺保守的,陡然跟人滚了床单,还是个不是很熟的小朋友,能够马上忘到脑后才奇怪。 程归鸢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接着就问:“屈姐姐,你……你有想我吗?” 隔着电话的声音是很能迷惑人的,屈雪松自动脑补出了对面一个娇羞的小姑娘,怯怯羞羞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等着答案。 屈雪松不大忍心,但为了不给对方希望,也断得彻底一些,声音沉着地说:“没有。” “啊。”程归鸢失落地说。 “你没事就好。”屈雪松把冷漠政策贯彻到底。 “我有——”程归鸢本来想说她有事的,但是想到屈雪松的性格,她这样步步紧逼反而会适得其反,忍了下来,临时改口道,“我有点怕。” “啊?怕什么?” “没什么,屈姐姐,我下班回家啦。”程归鸢这次还是先挂电话的那个,不给屈雪松再说话的机会。 她没说怕什么,屈雪松思绪偏往这个方向跑。怕被老程总发现?怕昨晚上的事被人知道?还是怕别的什么? 屈雪松的助理见她迟迟不过去,便过来喊她:“屈老师?” 连着喊了三句屈雪松才回神,说:“怎么了?” “刚刚工作人员来催了,让你去演播厅。” “行,我现在去。” 屈雪松看了看手机里林阅微的未接来电,给她回了条消息过去: 【屈雪松:有点事,晚上再和你说】 林阅微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无人理会,她本人则是跑去厨房腻顾砚秋去了,小脾气可以耍,哄也是要哄的,等吃饭的时候两人便和好如常。 林阅微在餐桌上跟她说起《怀璧》剧本的事情。 “还有多久试镜?” “大半个月吧。” “这么久?” “不算太久吧,这个剧好像还得两三个月才能开机。”林阅微说,“我想去找个武馆师傅教教我枪法,练练身法气度。” “行啊。” 顾砚秋答应得很干脆,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某些问题,林阅微顿了筷子,提醒她说:“可能要在那边住几天,没办法陪你。” 顾砚秋皱眉道:“把师傅请到家里来不就行了吗?让他每天过来给你授课。” 林阅微一猜就是这样,拍戏就算了,那是不得不分开,没有通告的时候,她恨不得能拴着林阅微带着她一块儿去上班,要不是身份敏感,她早就这么做了。 林阅微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嗫嚅道:“那不是感觉不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到那边的话,就可以按照习武的作息,顺便观察一下别人的形体,在家里可能没有那么方便。” “你已经找好了?” 林阅微看她一眼,点点头:“明天过去。” 顾砚秋没说话,低头扒了一口饭。 “你生气了?” “……” “秋秋。” “……” “顾总?” “……” “顾可爱?” “……” 林阅微变着法儿的讨好地喊她,顾砚秋都不应声,把碗里剩下的饭都吃完了,将属于自己的那副碗筷端回了厨房,放到洗碗机里。 林阅微把筷子丢下,追了上去,从后面抱她。 顾砚秋反应迅速地躲开了,还不轻不重地拍掉了她伸过来的手。 “我是为了演戏嘛。”林阅微解释。 顾砚秋看她一眼,似乎想对她说句什么,后来还是咽了回去。 这么过去了有二十几分钟,林阅微把饭厅厨房碗筷都收拾好了,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到了顾砚秋跟前,火气上来了:“不是说好了不冷战的吗?你又不理我!有什么话你不会说吗?” 顾砚秋淡淡地瞧她一眼,折身上楼。 “你给我站住!” 林阅微说的每一次“站住”,顾砚秋基本都没有遵从过,这次也是一样。 “顾砚秋!” 顾砚秋已经上到了楼梯的最上面,再一拐角,进了房间。 林阅微在楼下深呼吸几次,把自己所剩无几的耐心再次挤了挤,堪堪能再维持一会儿,上楼梯,推开卧室门,反手关门,走到抱臂立在窗前的顾砚秋身后,用最最温柔无比的语气问道:“亲爱的,你在生什么气,告诉我好吗?” 林阅微想:她这次再不理我我就要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