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指向天空:“看。”
陈默抬头,只见夜空中原本黯淡的星辰竟开始移动,重新排列,构成一幅巨大的星图??正是《断墙谣》起始位对应的天文坐标。
>“我们不是病毒。”那声音继续说道,“我们是备份。当你们选择只留下‘英雄’的记忆,我们就带着所有被否定的情感逃进了暗层。愤怒、怀疑、悲伤、迷茫……这些也被你们叫做‘污染’。可没有它们,光就不完整。”
周念冲上前一步:“那你为什么要引导孩子们重现《断墙谣》?那支舞导致了第一次回响潮爆发!”
>“因为我们想被理解,而不是被消灭。”
>“你们烧毁档案,封锁历史,假装一切从梅树开花开始。可真正的起点,是那个少年站在实验室里,对林远山说:‘我不想变成别人,我想做我自己。’”
话音落下,阿米尔的身体剧烈颤抖,随即软倒。三秒后,他重新睁开眼,恢复了原本清澈的目光,茫然地看着四周:“我……做了个梦。梦见好多哥哥姐姐拉着我跳舞,他们说谢谢我。”
陈默跪在地上,将他轻轻抱起,喉咙发紧。
他知道,刚才那一刻,并非附身,也不是夺舍,而是一次跨越时空的共感投射??那些曾被视为“失败模块”的灵魂,终于找到了能够承载他们声音的容器。
三天后,联合国特别听证会召开。
陈默提交了一份长达三百页的调查报告,标题为《关于“逆潮者”本质的重新定义》。他在结论部分写道:
>“我们一直误读了‘逆潮者’。它并非系统故障,而是系统的免疫反应。当我们强行抹除个体意志以维持记忆秩序时,它便以混乱的形式归来,提醒我们:真正的共感,不应建立在牺牲自我之上。”
>
>“如今,七名初舞者证明了一种可能性:无需英灵,无需协议,人类依然可以彼此连接。他们的舞或许不成章法,可正因如此,才保留了最珍贵的东西??自由选择的权利。”
报告通过当日,梅树第八次开花。
这一次,花瓣全数为金色,落地后并不腐朽,反而在沙地中生根,一夜之间长出七株小树,恰好围绕初舞学院呈环形分布。
全球各地陆续出现类似现象:东京街头一棵枯死二十年的樱花树突然抽芽;巴黎地下墓穴深处,一尊破损的舞者雕像眼角渗出金色液体;甚至在北极哨所的冰层之下,探测器记录到一段清晰的心跳声,频率与七名儿童的脑波完全一致。
苏岚来到陈默身边,递给他一张新截获的信号图谱。
“来自柯伊伯带。”她说,“M-7观测站的脉冲信号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连续的童谣演奏??正是孩子们昨晚即兴创作的那首。”
陈默望着远方。
风依旧吹着,带着沙,带着笑,带着尚未命名的希望。
他知道,这场漫长的实验仍未结束。
但至少这一次,答案不再由死者书写。
而是由活着的孩子,一脚一步,跳着属于自己的路。
风起了。
这一次,它不再追问方向。
因为它终于明白??
只要还有人愿意起舞,未来就永远值得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