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的人皆疑惑望来,那人神色却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笑嘻嘻地,随意拱了拱手,问。
“离戌时还有一刻半钟,道友说的话可还作数?”
傅长宁顿了顿,答:“自然作数,只是,我需要休息一刻钟。”
那人又一拱手,瞧着颇有礼貌似的,“那就请道友快些起来,莫要误了时间。”
一时人群哗然。
“大兄弟,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人刚结束上一场,你此时上去,岂不是胜之不武?”
“瞧你人高马大的,做事怎么贼眉鼠眼!”
沈爱池同样诧异,几乎要上台去理论,却见傅长宁朝她摇了下头。
傅长宁扶剑,慢慢站起来。
“那便从此时开始计时,如何?”
“甚好。”来人满意道,“道友守时信诺,不愧女侠之名。”
“什么女侠,冤大头吧!”
底下有人骂。
这人回头过去,不赞成道:“你们懂什么?守信守时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品质。”
“这四个字放你嘴里,简直玷污了!”有人骂他,这人依旧自得其乐,“美德即是美德,怎会因为出自我一人之嘴,而被玷污呢?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接下来,不管底下骂什么,这人都如此车轱辘回去,堪称脸皮奇厚。关键他修为亦不低,足有练气八层,怕被他私下里报复,许多普通人其实并不敢出声,骂的始终只有那几个。渐渐的,骂不动了,也就不骂了。
这人这时候才从不知道哪里取出一杯茶,抿了抿,做足了风流惬意的姿态。
他皮囊其实不差,但此刻众人看他只觉得倒足了胃口。
傅长宁方才那样,是个人都知道她已经没什么战力了,就算休息一刻钟,可一刻钟够做什么?若是换成法修,恢复一成灵力都不够。
沈爱池倒是稍稍冷静了下来,先前未能想通的事此刻也隐隐通了关窍——难怪之前那人说,前几日上擂台的人不多,唯独今日多了起来,看这人准时卡点而来,莫不是那些人正是他安排过来,打算消耗傅长宁的。
恐怕他自己也没料到,到了关若为那环,居然还没把人打下来,只得自己临时匆匆上场。
只是,虽未熟识,但沈爱池莫名觉得,傅长宁绝不是任人占这种便宜的人,更遑论迂腐到对这种无耻之徒都固信守约,她大抵,也有自己的计划吧?
一刻钟后,那人准时敲响了不知打哪儿来的锣鼓,铛铛铛一通响,吸引了不少只是过路的人的目光。
傅长宁随之睁眼。
她此刻状态比之一刻钟前要好上一些,至少行走无碍,但要是和全盛状态相比,只能说,百不足一。
甚至叫人怀疑,她是否还能挥得动剑,用得出剑气。
台下不少人为她担心,台上那人却再三确定:“道友确定不反悔对吧?若是赢了,彩头归我?”
“自然。”
“只要你拿得到。”
“如此甚好。”
他话音未落,身后一棍重重敲在脊柱往下三寸,剧痛传来,身体被迫向前推移。
紧接,一腿又重重踢在他柔软的小腹上。还未前,业已后,两面重击,之前喝进去的茶水当即吐了出来!
连带着中午还没消化的好酒好菜。
“没人告诉你,法修不要轻易让人近身吗?”
他的对手轻声问他。
未等他回答,又是邦邦两拳,分别打在脸上和小腿上。那拳头,那腿,力道比死了千年的干尸还硬,仿佛一把惊天大锤,对着他脑瓜子嗡嗡嗡锤,差点当场锤烂。
“不会真有人以为,剑修不用剑,就赢不了吧?”
说完这话,说话人一脚将他从台上踢飞出去八丈远,不费吹灰之力。
再看她面色,只是微微红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