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依依侧过身,“林砚,你去问他几个问题。若他胡编乱造或者是答不上来,咱们扭头就走。”
赵依依没有压低声音,郭叔达听了个分明。
“小子,放马过来。”郭叔达哼了一声,他好歹是个秀才,还唬不住一个白丁。
两个读书人之间的交流,没有赵依依想象中的唇枪舌剑,竟十分祥和。
赵依依刚勉强脱离文盲队伍,对于她来说,听懂程度堪比天书。
她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郭叔达面容越来越严肃,林砚竟然蹙起了眉头。
赵依依靠着树,昏昏欲睡之际,林砚忽然后退两步,弯下身子,对郭叔达行了一礼,“夫子的话,学生受教了。”
赵依依打了一半哈欠,能让林砚说此话,看来这老头真不是草包。
郭叔达看着眼前的少年,面露赞许,“你未上过私塾,全靠自学,能有刺见解实属不易。但,有天赋乃是益事,就怕太过自我。若想考中,方需卸下傲骨。”
林砚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朝廷选拔人才,第一是顺从,其次才是才能。
郭叔达见林砚已将他的话听进去,越发对这个学生满意。
他对赵依依招了招手,“丫头,还用不用继续和老夫签个协议。”
赵依依又不是傻子,林砚行礼时,这老头又没有躲,摆明了认下了林砚。
“签协议这话可是您老说的,您别倒打一耙。”
林砚如此满意,赵依依当然不可能只给郭夫子五两银子束脩。
取了成县私塾中上价格,学费一年是十五两,住宿二两,吃食上,郭叔达说自己不会做饭,除了他,这里只有林砚。
只要林砚会做点简单的便饭给他吃,吃食上不收费了。
赵依依麻利的掏出荷包,数了十七两银子。
郭叔达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利索,上一秒还在质疑他的能力,现在直接把一年的费用全部缴清了。
他神色古怪地看了林砚一眼,又望向掏钱的赵依依。
“老夫活那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替男子付钱的。”
赵依依嘿嘿一笑,“天下奇怪的事多了,那是您老活的还不够长。您要活到一干岁,到那时候,看啥事都不稀奇了。”
活到一干岁,那不是成了王八了吗。
要不是郭叔达瞅着赵依依笑地灿烂,肯定会以为她故意刺他。
“夫子,女子心细,管钱最为妥帖。况且掌钱劳心劳力,学生推掉这件麻烦事,省了不少的心。”
拿钱费力个啥,就两个动作,把钱放进荷包,再揣在怀里。
郭叔达岂会听不出其中的维护之意。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探,原以为两人是兄妹,如此一细瞧,两人相貌根本没有相似之处。
“老夫眼拙,你们两个是…”
林砚说道:“我和依依是表亲,目前住在依依家。”
这种关系对外不止说了一次,所以林砚早已轻车熟路,十分熟练。
不知道为什么,林砚这次回答的太干脆,干脆地让赵依依心里有些不舒服。
还未等她弄清楚自己为何难受,只见郭叔达拉着林砚走到一旁。
两人压低声音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依依看这架势,郭叔达就像村口说人闲话的长舌妇,一张嘴开开合合,听不清他和林砚在说什么。
赵依依心里更不舒服了,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