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小酌怡情,喝多了,不止对身子不好。若是学生的父母知道后,想必也不放心把孩子放到您这里。”
郭夫子没想到林砚一张口便是要“教训”他,不过他也知道,林砚说的有道理。
他素日虽然喜欢喝酒,但只要有学生在,他向来是滴酒不沾。
以前学生休息回家两日,才会少酌一些。
这次实在是收的四个学生资助不错,心里一高兴,没把持住。
“你这个小子,今天怎么说话带着一股火气。”郭夫子想笑,突然想起自己半边脸还肿着。
“能让你情绪起伏那么大的,只有一人。难道是嫌弃人家没来看你,生气了?”
林砚淡然地擦净手,“夫子不必担心我,大夫说了,想要您脸上不留疤,往后一个月需要忌酒。”
郭夫子喝酒多年,让他一个月不喝酒,相当于要了他的老命。
若是干教书育人这个行当,读书人在乎脸面,影响招学生,他一张皱巴巴的脸,留多少疤他也不在乎。
郭夫子气冲冲道:“臭小子,你再气老夫,以后两个月回一次家。”
这半个月,他算是看明白了,林砚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平日里除了读书,心思全在相思上面了。
关键是这小子读书读的极好,他想为难他,都没有底气。
林砚并不慌张,缓缓道:“老师,我没有意见,只是您两个月都不能喝酒了。”
郭夫子一口气没上来,青紫的脸变得通红。
林砚是被郭夫子赶走的,他怕自己再多留林砚一刻,自己马上就能驾鹤西去。
俞子兴看着老师房间的门被“咚”地一声关上。
就连门楣都在颤抖,可见关门人力气之大。
“林砚,你怎么惹到老师了?他那么干巴巴的一个人,竟被气出了洪荒之力。”
郭叔达不同于其他夫子,他身上没有读书人的迂腐和固执,与学生相处亦师亦友。
而林砚和俞子兴在敬重郭叔达的同时,与其相处更像亲人,少了一份距离和疏远。
自然,说起话来,也没有刚认识时的客套。
俞子兴看着林砚严肃的神色,还以为他因为夫子心情不愉快。
安慰道:“夫子脾气就是个老小孩,咱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一听就好。再说了,你是私塾的大功臣,还是得意门生,夫子那舍得真的批评你。”
若不是林砚,俞子兴的爹也不会送他来这。
俞子兴的父亲便是林砚合作的书铺老板。
俞老板十分信奉,人以类聚,蓬生麻中,不扶而直。
听说林砚要跟着郭叔达读书,在打听了郭夫子的背景后,二话不说,将在黄举人读书的俞子兴转了过来。
甚至还把经常去他家买书的两位学子,极力推销了进来。
当初他爹洋洋得意道:“子兴,这三个可都是爹为了你精挑细选的同窗,你就算想变坏,都没有机会。”
俞子兴不由地赞叹他爹决定做的实在正确,他早就受够了之前私塾的乌烟瘴气。
来到这,有林砚这个天赋异禀的,还有王兄勤奋苦读的,以及罗汉,
想到他回屋后,看到上锁的箱子,俞子兴脸色变得难堪。
他和罗汉两个人住一间,以前他们的箱子都没有锁,如今他家里前脚送来点心,后脚就锁上。
很难不让俞子兴多想。
同吃同住了大半个月,俞子兴知道罗汉有点抠。
但他人总体上来说,还不错,俞子兴花钱一向大手大脚,向来不在乎这些,他便没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