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那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见鸱尾与?孟娴有?旧,十分熟稔的?样子,忍不住醋意大?发,时不时就要拿来闹上一番,借机与?她亲热。
孟娴目光幽怨,满是无声的?谴责。岳峙渊轻咳一声,努力?转移话题:“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味道?我只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香味,并不真切。”
孟娴咽下不满,回归正?事。她的?感官比之岳峙渊更加敏锐,思索片刻,她形容道:“有?几分像花香,但更加幽沉,带着几分冷意。”
岳峙渊边听边回想,面色逐渐沉下:“这么说?来,很?像是秽土红莲。”
孟娴怔然:“你不是说?,秽土红莲已?经?随昆山古阵一起消失了吗?”
在最初听闻过岳峙渊对秽土红莲的?描述后,孟娴就一直觉得此物与?她甚有?渊源,试图寻来研究。但秽土红莲只有?一株,只在大?阵开启之时现世,上一世所用的?红莲还是妖皇尚在世时亲自布下的?。
岳峙渊解释:“秽土红莲的?力?量是有?限的?,用尽即会消失。但若逆转时间之后仍有?余力?,则会结出莲子,随机落入献祭的?昆山族人体?内,重新生长。世界重启之后,我曾逐个问过族人,并没有?找到莲子,我还以为是红莲力?量用尽,没有?留下。”
“红莲盛放那日,鸱尾也在,或许大?阵也将?他?算作是献祭者了,还碰巧得到了莲子。”
孟娴蹙眉,猜测:“他?能?觉醒前世记忆,是因为莲子?”
“或许吧。”岳峙渊神色复杂,“秽土红莲盛开之时,昆山之上只有?我们两个活人。”
他?原本以为鸱尾拥有?前世记忆是因为活着经?历了重溯,万万没想到他?竟得到了莲子。说?好必须由昆山雪狼的?特殊血脉献祭才能?启动的?大?阵,竟还能?将?其他?人也划为祭品,还偏巧将?莲子落入了他?的?体?内,实在是造化弄人。
“得去找他?要回来。”岳峙渊沉声道。
抿了抿唇,孟娴目露忧色,小心问:“真的?能?要回来吗?若是……”
世界重启已?有?数年,鸱尾身上的?异香愈发浓烈,想必这颗莲子并非简单地沉睡在他?体?内,而是已?经?落根生长起来了。
岳峙渊神色复杂,纠结半晌,阖眼道:“那我就只能?邀请他?,永守昆山了。”
守护大?阵,催动红莲,是昆山祭司的?职责。若是真有?那一日,拥有?昆山传承的?会变成鸱尾,狼族则会沦为没名没份的?昆山护卫。
他?极为厌恶鸱尾,但他?心中?也清楚,此鸱尾非彼鸱尾。
先不说?秽土红莲极为特殊,出自上古妖皇之手,天地间仅此一株,即便是守卫了它上万年的?昆山狼族也是在大?阵开启那日第一次得见真容,对它知之甚少,自血脉中?剔除秽土红莲未必可行。
单说?这一世,除了半被迫地吞食同族血脉之外,鸱尾并未做下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甚至还想方设法帮助人族逃脱了被龙王摆布的?下场。若是对这样的?人施以极刑,他?将?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和上辈子的?凶手鸱尾毫无分别。
微眯的?眼眸中?压抑着风雨,满是隐忍之色。孟娴清楚,曾覆灭的?昆山是他?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阴翳,要让鸱尾成为新一代的?祭司,于他?而言实在太过残忍。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出于世代相?承的?昆山祭司之责,也是出于是身为碎片的?固有?的?神性。
唇边泛起笑意,孟娴抬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沟壑,道:“别怕,我或许会有?办法。”
她有?预感,那秽土红莲应当与?冥界有?关,是属于她的?东西。或许,她会有?两不相?害的?方法也说?不定。
南隆的?战帖正?式下达,约定于双十之日,在古原上一战。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常山部落并未如何惊慌,但也属实忙碌了一阵。
战士们晒谷制军粮,擦亮箭矢刀刃,忙碌着做最后的?训练。老?弱则纷纷缝制起了冬衣,尽力?做好后勤工作。
如今部落富足,冬衣蓄的?格外厚实不说?,针线也是不惜的?,细心的?绣上家?人的?名字、祈福的?话语,还要在领口处细细加针,多缝上几个来回。
老?妇人坐在屋檐下,一面做着针线,一面絮叨:“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多加上几针,免得他?们在外行军不方便,穿坏了也只能?将?就。”
孟娴忽然想起从前在其他?世界读过的?诗句,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原是这个意思。
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文化背景、习俗习惯,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感却是始终如一。
亲眼看着他?们做好了所有?准备,孟娴与?岳峙渊向常庭提出了离开。
“我们要离开了。”孟娴含糊道:“之后的?事情?不是我们该插手的?了。”
妖族不得参与?人族的?战争,这是上古流传,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便莽撞如虎族,一心惦念着人族部落的?陶瓷铁器,也只是送来些物资罢了。人族妖族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一旦妖族参与?其中?,毁灭程度将?无限增长,简单的?部族战争非演变成旷古之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