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婆缓缓地、缓缓地笑了起来。
她举起枯树皮一样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皱纹纵横、皮肤松弛的脸。
虽然披着年迈的身躯,但她的手不曾像寻常老人一样抖动。
“看来,你也不是十分笨嘛。”她道。
此言一出,算是真正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当然,高傲的命江也没想着刻意隐瞒。
毕竟,若她真不想被察觉,大可不必同元妩讨论“道”的问题。
命江像一个真正的反派一样笑起来:“你让我感到熟悉。小丫头,你的师尊不像你说的那样早死吧?告诉我,你是谁的弟子?”
元妩没有隐瞒:“我是纪如淮的弟子。”
命江摇头:“不,不对。那小子我知道,你身上没有他的痕迹。”
元妩想了想:“我也是云重危的弟子。”
命江闻言冷笑:“那背叛我的贱东西,居然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还和曜日的小子共教一个弟子?”
她浑浊的眼珠转动,又否认道:“也不是。那人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
元妩抿起唇,这次没再说话。
在镜湖下的时候,燕风闲和她讲了。她说命江不一定恨云重危,但一定恨她燕风闲。
就像燕风闲自己都要死了,还惦记着命江的传承一样。两人纠缠了很久很久,纵然是死,都不会放过对方。
命江眉头皱起,神色阴鸷,忽然狠厉道:“你是燕风闲的弟子,对吧?”
元妩悚然一惊。
从某种意义上讲,燕风闲确实是她的老师……甚至算起来,纪如淮和云重危两人教她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燕风闲一人教得多。
即使她只教了她半年,魂体就支撑不住消散了。
不过,命江是怎么知道的?
命江见她不说话,不由得嗤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怎么知道的?”
元妩总觉得命江这句话中带了太多莫名的情绪。
但她还是顺着命江的话问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命江将花白的发丝捋到耳后:“你先告诉我,燕风闲现在如何了。”
元妩沉默了一瞬:“早在千年前,你死后不久,她就为了封印云重危而陨落了。我遇到的,只是她的一缕残魂。”
“……死了啊。”命江的神色有一瞬间凝滞,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也对,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
她目光重新转向元妩:“既然燕风闲是你的老师,那看来你进入我的传承地也是有预谋的。我们两人都死了,她却还不肯放过我,真是心狠。”
元妩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