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粮?”温凝更没想到,裴宥那批被百姓称为“神灵来解救众生”的粮食,竟然是南伐军的军粮,“他如何运来的军粮?”
朝廷援助的粮食迟迟不到,南伐军本就驻守岭南边境,还真就是一个最近最快捷的粮食来源。
可……他运军粮,难道南伐军不知?总不能是他叫谢家军去偷的吧?!
这些细节菱兰当然不知,温凝当下坐不住,去主厅等温阑回来。
西南疫症是人为,且会由温阑上疏,这件事裴宥同她讲过,想必他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那这军粮一事呢?
那夜他说还有话要说,是这个吗?
温阑回来见到温凝并不意外,只是对此事也不知情的样子,眉头紧皱道:“送粮来的,的确是南伐军的人,可今日朝堂上,户部尚书称押粮官上疏,当夜的军令后经核实为伪造,说是世子假传军令,骗走军粮。”
“怎么可能……”
温凝想说怎么可能骗走军粮呢?
可一想裴宥那么个人……
他还真是会做这种事儿的人。
“无百姓,要粮何用?”
温凝作为亲身经历过一次的人,自然知道这场疫症若不是被及时遏制住,将会传遍整个大胤,甚至京城,以至大胤元气大伤,不等到明年,就会有外敌落井下石,趁势来犯。
届时可不正如他说的,百姓都没了,有军粮又有什么用?
但如今疫症没有了,落在眼前的便是一个“挪用军粮”的罪名,谁会去想那个“如果”呢?
温凝的眉头也蹙起来。
而此时的瑞王府内,气氛却相当愉悦。
瑞王打发了身边摇扇的婢女,自己甩开一把折扇,表情颇为惬意:“挪用军粮,轻则流放,重则死刑,父皇袒护又如何?看他这次如何翻身?!”
下面不乏拍马屁者:“还是殿下高明,罪名落实,恐怕他国公府的爵位都保不住了,如此大罪,长公主都不能如何。”
“叫他逞能耐!”瑞王一声冷笑,“他以为为何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敢去的?这事儿他管不好是一个死,管得好也能叫他死!我拿它来……”
“咳……”有人用力咳嗽一声。
瑞王及时收声,挥挥手:“除了沈大人,都下去罢。”
不一会儿,议事厅就只剩督察院右御史蒋丰和礼部尚书沈高岚,而刚刚咳嗽提醒瑞王止住话势的,正是蒋丰。
“此事还多亏沈大人。”瑞王不掩赞赏地看着沈高岚,“没有你里应外合,裴宥他跳不进这个坑。”
沈高岚颔首垂眸:“殿下妙计,下官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沈高岚这人向来稳重,被他都夸了,瑞王难免更加得意。
最早他只是在运粮一事上略做手脚,令朝廷的粮食没那么顺利抵达疫区罢了,不想裴宥自己送了个把柄到他手上,居然找上南伐军,想运他们的军粮。
“骗”用军粮的罪名扣下来,他还能全身而退?!
“叫他坏我好事!”瑞王咬牙恨道。
下头蒋丰又是一声咳嗽,瑞王合了纸扇:“无碍,沈大人是自己人,有些事情他知道亦是无妨,你说是吗?沈大人?”
沈高岚正色,行了一礼:“下官听凭殿下差遣。”
至于四皇子府内,则不似瑞王那般幕僚环绕。他最信任的,仍旧只有身边的范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