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李澍也?娶了亲。他?常在崔承嗣耳边抱怨,女人心海底针,就像夜雾花蛇,杯中鸩酒,厉害得很。然转头,又与夫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崔承嗣宛若一口悲伤的大碗,独自吞没所有情绪。
明?姝在官驿外?徘徊良久,远远见月华如银霜,镀得崔承嗣满身孤寒,没有走,却也?不敢上前。
她此刻又有些惦着他?了,但她对崔承嗣的现状一无所知?,贸然相见,还不知?他?会如何对她。虽然传闻中,他?未曾续弦,但一别?经年,他?身边当?真没有新人?
明?姝在寒风中立了良久,不免捂着心口轻声咳嗽。大抵是产子后没有养好身体,如今已大不如前,吹了风便嗓子发?痒,跑得快些,心便钝痛。
她如今年轻,也?不在意这些。毕竟如今处处皆是合意的了,她有商队,有旧识,有孩子。唯有一点,她不知?道?要不要再见崔承嗣。
明?姝被纷扰的思绪拧得心神缭乱,再抬眸,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方才的咳嗽惊扰了崔承嗣。他?如鹰隼般的目光直刺而来?,仿佛要将她洞穿。
第51章
明?姝暗惊,下?意识背过身,头埋得低低的。
她绾妇人髻,戴胡帽,月色下只露一段鲜妍雪白的后颈,颈上?一滴红痣盈盈欲滴。
崔承嗣酒入喉肠,目锐似鹰,一眼便瞥见那段婀娜纤柔的背影,和细碎绒发下?,那滴诱人遐想的红痣。
那滴痣让他想起浴房中验查明姝身份的往事,拇指摩挲着酒囊扎起的倒刺。
只是喝了口酒,癔症竟然缠绵不去?崔承嗣半闭眼帘,不愿再沉浸在痛苦的记忆当?中,攥紧长柄斧,缓缓起身。
北地的夜太冷,近来还下?起了裹挟碎冰的细雨。风霜扑面,宛如刀割人面。崔承嗣身上?的玄甲似乎也因这冷意而沉重几分,他站定,借着些微的酒意散寒,却又看到那女子袅娜的背影,娓娓没入市井的夜色。
崔承嗣凝神再看,才发现,方才的景象并非他的幻觉。
突然被崔承嗣发现,明?姝心下?慌乱,只想趁着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尽快返回客舍。可是没走几步,便感?觉背脊寒意凛凛,有铿锵的甲胄声从背后追来。
那步履有力,似行军的鼓点,声声催慑人心。明?姝低头,走得更快。可她终于快不过崔承嗣,眼看那暗影便要牢牢笼罩她,猛地顿住脚步。
倘若他再见她,会和她说什么?
好几年了,明?姝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再见面,他会如何看待她,会不会接受她和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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