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玉先坐到了椅子上,然后才说:“不必多礼,方才恩哥儿闹了一阵,我哄哄他。”她上下打量着瑞应,见她一身浅紫绫裙,白玉紫晶簪,薄施粉黛,甚是庄重。
瑞应也在看她,说了句:“想来郡主的身子应是好了。”
上回她们见面,桓玉在害喜,人瘦得很。现在孩子都大半岁了,自然养得丰腴。
桓玉点头道:“瞧着是丰腴了,可那是虚的,妇人一旦生子,身体全被掏空了。如今别说像从前,就是
多走几步路,也觉得累。”
“郡主可要保养好身子,慢慢调理着,哥儿还指望您呢!这就是恩哥儿吧?头一次见面,略备薄礼,还请郡主收下。”瑞应递过去自己的玉牌,是雕了三阳开泰的和田玉。
桓玉让人收好,说道:“恩哥儿自然要指望我,难不成指望他父亲嘛!”这话说得十分蹊跷,她自己也觉得不妥,收起面上的不忿,看着瑞应,又道,“谁能想到,你还有这番境遇呢!”
瑞应苦笑:“世事难料。”
桓玉沉默了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或许是想起,年少时也曾动过心。可谁又知道,那唯一的动心对象,会是自己的堂兄呢!
想来那时候,桓渊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吧?所以才会那么惊讶,拒绝得那么彻底!
父亲…桓玉心里发苦,父亲既然知道,为何连自己都不告诉?若是知道桓渊的真正身份,自己怎会生出那样的心思,做出那种蠢事来!
所以当初把自己远嫁南直隶,就是不想让人在此事上对如今的太子爷有所诟病吧!
亏得自己还以为,只要离开京城,父亲就会放过桓渊。呵呵,父亲怎会害桓渊?恐怕宁可让亲生女儿背负孽债,也不会伤到太子爷的半根毫毛吧!
死去的谦王妃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世间的一切都比不上谦王的大业。可谦王妃不懂,谦王的大业并非自己当皇帝,而是辅佐出一代圣君。
“启禀郡主,大公子来了。”
桓玉露出笑容,忙道:“快请进来!”回头对瑞应说道,“我就知道他要来。”
瑞应笑而不语,就见一身月白长衫的桓凝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他乌发如墨,只有一束盘于头顶,其他全都披散在肩上。他本就长得像谦王,这两年愈来愈像,这样慢慢走进来的时候,让人忍不住觉得,这就是谦王年轻时的模样。
“姐姐,”桓凝先对着桓玉行礼,然后看向瑞应,“权大小姐有礼。”
瑞应还礼:“大公子安好。”
桓玉“噗嗤”一笑,道:“你瞧瞧你们,明明是从小的青梅竹马,怎么生分起来了?莫不是因为我在场,你们不好意思了吧?”
桓凝面色微红,柔声道:“姐姐就别打趣我们了。”
桓玉忍住笑,说道:“好好好,知道你面皮薄。对了,我前儿听说,父亲准备过了国丧给你请封世子了。”
桓凝看了眼瑞应,然后才说:“一切都有父亲做主,我听从父亲安排就是。”
桓玉道:“你也不小了,年前把世子之位定下,再给你说个好亲事,那就两全其美了。”
桓凝默然,世子之位可以定下,只不知这门婚事是否能如自己所愿矣!
他抬眸,佳人就在眼前,为何觉得远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