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救死扶傷的理想,沒有捨己為人的魄力,甚至沒有為愛付出的膽量——說起來,自己又為祝蘊紅做過什麼呢?
祝蘊紅活得那樣痛苦,而自己在同生會、在吳家、在枕邊的地位,卻沒有絲毫動搖。每次他可以捨棄這些身份去成全小紅時,他總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保全自己。
看著趙晗青情真意切的淚眼,吳遷只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卑鄙醜陋。
當年那個寡言內向的小青妹妹,已經活成了他配不起的模樣——自己配不起她的款待,甚至配不起她的一個眼神、一句問候。怯懦又虛偽的自己,不配與果敢而真誠的她共處這個空間。
「小青,不要求我……」他伸手想去扶趙晗青起來,卻又不敢碰她,不敢用自己助紂為虐的手玷污了她披荊斬棘的身軀。「我不會殺他,我答應你。」
趙晗青抬起頭看他——她應是喜悅的,可漸漸風乾的淚痕里依然有不信任的殘跡。「真的嗎?」
「我只能以我自己的名義答應你,別人的行為,我控制不了……」
趙晗青心中冷笑:在木荷鎮時,你也是這樣承諾的。
「反正他一定不會死在我手下,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趙晗青合上眼,似乎終於還是接受了他的許諾。「還有一事……」她扭頭望了一眼醫館,「繆泰愚是不是打算將龔雲昭母女從舒山帶回來?」
「這……他還沒做決定,但確實有這個心思。」
「不可以,她們不能回來。」
「小青,這是繆家家事,我們還是——」
「老師不想她們回來。」
吳遷愣住了,「可你怎麼能阻止一個父親去見自己的女兒呢?」
「你這話不對。」
「怎麼不對了?」
趙晗青艱難地吸了一口氣,道:「遷哥哥,你有否好奇,老師為什麼放著塗州的錦衣玉食不要,非要帶著那么小的毓心在外過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
吳遷不語。
「他最初並不曾走遠,只是在城外的村落里種菜放牛。那時他還沒有想過要徹底斷絕孫女與父母的紐帶。繆泰愚和龔雲昭如果想見女兒,易如反掌。他所厭倦的,是同生會;所堅持的,是無論如何也?s?不能讓繆毓心在同生會裡長大的決心。正因他初時沒有走遠,我才能在離開祝家後,立刻投靠到他門下。我剛見到老師時,毓心已經被蘭鋒劍破相。我們都覺得塗州不能久留,這才趕著牛車一路往西南而去,沒多久便在摩雲峰地界安頓下來。閱星觀出事後,我們害怕被同生會發現,再次搬離……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你射傷葶藶,陸子都恰好又找到我為他診治。在那之後,我和老師就不可避免地回到了同生會的視野里。老師自知無法脫身,只希望毓心母女能夠遠離紛爭。這裡頭,有舊的原因,也有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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