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何如此望着贫道?在外人看来,贫道的一颗定心丸保了陛下的性命,这可是救驾之功。陛下此刻应当是分外看重贫道才是。”
她施施然坐在了龙榻边,半分没有为臣者的恭敬。
圣上被她气得不行,却因为喉部的伤势,只能发出咿呀的声音。
直到,他感觉到了伤口处温热的温度,似乎鲜血又再度迸了出来。
圣上缓缓安静了下来。
看来,人都是惜命的。
时苒一身青袍,坐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了一般。
但她说出的话,却是十足的大逆不道。
“殿下一定是在气,贫道明明同您说,所谓血光之灾,只会牵扯此次婚事相关之人,为何您却被牵连其中。贫道未曾说谎呀,这场婚事,您才是最大的媒人,不是吗?您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时苒的眼神,轻飘飘落在了陛下的身上,仿若将其看透了一般。
圣上只感觉浑身一冷。
她,她什么意思?
“狄铮那三年到底是失踪还是战死,陛下比谁都要清楚。看着我困守侯府,为他服丧,陛下应当觉得我很傻吧。是啊,在你们男人的这盘所谓天下大局的算计中,当时的我,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枚棋子。用三年的忠贞,为狄铮守好侯府,还要在他负心归来后,如你们所愿,心甘情愿退守妾室之位。将那正室的位子让给尉迟宝华,让给你们逐鹿天下的谋划和所谓野心。而我如果不愿,便是没有家国大义的小女儿家心思和胸襟。”
时苒只觉得,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逐鹿天下要靠着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了?
用一个男人去勾引一位公主,从而换取他国情报。
而狄铮和当今这位陛下,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倒也是君臣相和了。
陛下此刻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了。
时苒居然一切都知道。
她知道,狄铮的战死,是自己在背后主导的。
也知道狄铮和尉迟宝华的事,其实都是自己的算计。
那她,居然是怀着满腔算计和报复之心来到自己身边的?!
自己居然还给了她国师之位,并且委以重任。
所以,她明知道尉迟宝华他们谋划了那场刺杀,却依旧将自己劝到了英渊侯府。
她,这是要让自己,尝尝当年布局之时就酿下的恶果。
毕竟,若是没有自己当时和狄铮所谓的从内部瓦解南明国的谋划,怎会有今日狄铮背叛,南明国刺杀的结局。
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