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就是贵人多。百姓吓得连忙叩拜,林好好也带着女儿们跪下。唯有范忠兴,呆愣愣明显没反应过来。一位身着华贵的女人从轿辇内走了出来,婢女掀开轿帘。掌事宫女怒道:“放肆,见到尘缘公主竟敢不拜!”范忠兴苍白的小脸儿上立刻挨了一巴掌!一个火红的巴掌印明晃晃地印在上面。众人不禁吓得一哆嗦。林好好眸光一闪。尘缘?沉冤公主!她对这个人物还是蛮有印象的,按她闺蜜描述,尘缘公主并非皇室血统,而是前任兵马大元帅之嫡女。当今圣上还不是皇帝,还为一个不受宠亲王时,这位兵马大元帅是在太子手下干活的。可谓非常衷心!后来,太子被爆出谋逆,死于叛乱。当时的兵马大元帅也被视为乱臣贼子,抄家灭族!而这位嫡长女却在当时还为王爷的圣上所救,并在登基后为其平反。沉冤得雪!故而,被封为‘沉冤’公主,尘缘。可闺蜜有解释,当时兵马大元帅徒众众多,当今圣上又不能尽数杀之。若再抄家灭族,这些徒众很可能就是最大的威胁。所以,在杀尽方家人后,救下个不能掌兵权的嫡女,封为公主。彰显皇帝天恩。并以这位尘缘公主之名,化敌为友,收拢了当时兵马大元帅的徒众。“你抬起头来。”林好好回忆良久,一时没注意公主竟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听话地抬起了头,对上那张看似乖顺的脸。脑中浮想起闺蜜对她的评价:忍辱负重,以图乾坤。未来帝皇的得力臂膀,她想找的靠山,来了!林好好看着尘缘公主微笑。“大胆庶民,竟敢直视公主!”那个掌事宫女又呵。尘缘公主不恼也不为她解围,就静静的看着她。林好好道:“因为草民可以为公主解忧。”尘缘公主明显挑了下眉头:“怎么说?”她终于开口,声音淡然恬静,完全看不出有野心的模样。林巧巧做了个抚摸额头的手势。尘缘公主眼里终于有了波动,她抬手制止住嬷嬷要张开的嘴。扬声道:“大家都先起来吧。”又对林好好说:“你随本宫进来。”公主走进了轿辇,林好好跟着走了进去。“殿下。”林好好进去再拜。轿内的空间很大,大约有十个平方,仅有公主与她二人。公主浅笑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子桑玉瑶给她倒了杯茶:“你的言论我很喜欢,起来吧,不用多礼。”林好好起身,子桑玉瑶又道:“你是怎么看出本宫有头疾的?”林好好拱手一礼道:“民妇略识得一些医术,且嗅觉灵敏,闻到公主身上除了龙涎香味,还有白芍,郁李仁,柴胡这些都是开郁消滞气治疗偏头痛的药。但,柴胡,白芍味儿重,明显加大了药量,就说明,公主今日偏头痛不仅犯了,而且还愈加严重。”“不错。”公主把倒好的茶放到她手边,温声道:“坐下慢慢说。”“谢公主。”子桑玉瑶对这个见识礼仪皆不凡的妇人很是尊重,林好好道:“殿下,太医给您的药方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而您的根本在于睡眠不好,梦魇侵扰,殿下得不到良好的睡眠,所以头痛才会愈演愈烈。”公主单手撑着下巴问:“那依您之见,应当何如?”林好好回答:“解开心结,调香安眠。再辅以针灸,汤药暖胃,便可调养好。”子桑玉瑶不禁眸光一动:“你说本宫有心结?”“什么心结?”林好好道:“昔日,天下兵马大元帅为国操劳半生,却落得唯有一女存活的下场,任谁都无法安心。”子桑玉瑶凝视着她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声音浅淡:“你放肆。”林好好立马起身,对子桑玉瑶拱手:“殿下,民妇只是个平民,不懂这些国事,只聊病症。”子桑玉瑶看着她轻声:“当初,都道本宫父兄是乱臣贼子,幸得当今天子平反,本宫才获得一己之荣。可大厦已倾,昔日灭门绝户之惨景历历在目,本宫又怎能安眠?”不仅如此,她还要对着当今天子虚与委蛇。明明面对的是杀父杀兄杀母的仇人之子,却还要她对其感恩戴德。这是她的心里话,可林好好却并不觉得公主此刻与她说这些心里话是什么好事。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公主不必忧心,天道昭昭,因果自有轮回。公主且需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方氏一族便不算凋落。”她装作听不出公主言语中对当今皇帝的怨恨。子桑玉瑶轻笑中带着抹嘲弄,又抬头问她:“你当真觉得男女都一样?”女子也能传递香火?林好好应声:“民妇是这样认为的。”“可我不过是一灭族孤女”林好好回答:“公主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当今圣上仁慈,不忍将军被诬陷,受万世骂名。特封公主长公主位份,居于皇室诸位公主之首。公主从来不是孤女。”皇帝为将军平反,为的就是安抚将军所剩徒众的心。赐了方玉瑶国姓,还给了这么多嘉赏,也正是因为方玉瑶背靠方家大军,哪怕成了子桑玉瑶,身后也有万千将领撑腰。“你倒是明白。”子桑玉瑶再无法把眼前的女人当作普通民妇来看,这等见解令她侧目。“好了,本宫乏了,你先回去吧。”子桑玉瑶打量她半晌,终放了灭口的心思,把她放了回去。“是,公主殿下。”林好好松了口气。她退出轿辇,桂嬷嬷走了进来:“公主,刚才那妇人不会是哪位送来的细作?或是,有心利用公主想要谋反?”“不会。”子桑玉瑶摇头。“想要造反,向来都是田里种地的,你何曾见过商人举事?大概率是父兄从前信众。”又抬手撩起窗帘看向窗外把范忠兴赶走的林好好。“这人见地不俗,倒是令本宫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