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长宁想要看好戏,他故作不解。“怎么,国师不喜?”他唇角勾出一丝并不明显的弧度,指尖轻敲桌面。转而轻飘飘道:“都杀了。”“是!”一队高大的士兵,毫不留情地拎起跪在地上的舞姬们。士兵们拔刀!舞姬们吓得花容失色,恐惧尖叫。“这是干什么!”宁王世子立刻起身就要阻拦。挡在那些舞姬身前,对子桑长宁拱手:“表兄,这好好的干嘛杀了她们呀。不喜欢,让她们退下就是了,何至于杀人呢。”林今纡看向这个为舞姬们求情的少年。少年长相偏近女相,一袭红衣招摇。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下,有颗泪痣,眉眼流转间极为蛊惑。少年纤腰若束,宽阔的肩膀配上高挺的身材,并不显得娘气。倒是头上戴着的羽毛发簪,让他美得更加招摇!更具有攻击性!可此时的他,明显是惧怕的,他惧怕城阳王的权力。可他知道,若他此刻不出声,恐怕这些如花美眷,只会眨眼凋零。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情。林今纡欣赏。对这位孔雀世子除美貌外,又多了一条心善的优点。子桑长宁单手撑着下巴,一张俊美如刀削般的脸庞,美得突兀。他好像一直都带着笑,可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冷淡疏离又轻蔑不屑到可怕。仿佛这些人,生或死,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轻轻捏死般随意。林好好看着他,脑中自动浮现出,诡谲狠辣,奸猾似鬼等一系列形容词。竟是半分好词儿也想不到了。也不是说原文中,子桑长宁不是个好人物。实在是这第一感,不是很好。她可不能把女儿们嫁给这种疯子。他百无聊赖道:“她们连一首曲子都唱不好,没让国师尽兴,还不该死吗?”林羽仪微微蹙眉。林清也却是低垂了眸,掩下了眼底的渴望。君清尘忙咳了一声打圆场:“我一个人安静惯了,无妨,让她们退下吧。”子桑长宁怎么允许:“国师驾临,她们却连一首好曲子都没有,还不该死吗?”袁且行被吓得立刻跪下。他请罪:“寒舍招待不周,还请国师王爷恕罪。”子桑长宁却淡笑:“若本王今日一定要听到美人唱曲呢?”袁老板擦擦汗:“那那就让她们”“本王不想听她们唱。”不想听她们唱?那这院里的美人,除了舞姬,就只剩众人不禁将目光投向了林好好母女。林好好:“”这死瘸子!林好好对这残疾少年的印象更差了。遂起身,对子桑长宁行了一礼:“老妇粗质,老妇的女儿们才品不佳,便不污涂尊目了。”她本想礼貌一番。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子桑长宁道:“都杀了。”他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闲谈天气好坏。“不可!”君清尘立马出声,不让侍卫靠近。他眼神不善地看向子桑长宁,声音里第一次带了愠怒:“王爷,请您适可而止!几位小姐为大家闺秀,又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怎能行歌妓行径,供人赏乐?”因为子桑长宁,林好好母女硬生生把君清尘看顺眼了。子桑长宁却看着君清尘愠怒的模样,有些稀奇。他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何曾见过他动过气?这下,他更想逗一逗他了。虽说,他也知道这几个母女多半是哄骗了国师。不过,妄图攀龙附凤的人他见多了。他淡笑冷冽,直接抬手指向林清也道:“本王想听她唱。她若不唱,我便杀了她们所有。”见他指的不是林沅沅,他松了口气。却又因为子桑长宁的话,让他再次皱起了眉头。子桑长宁想,不过就是一群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他就算杀了她们,也算为国师积福。林羽仪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面上不露声色,起身要说句什么。就见林清也起身,不卑不亢地向子桑长宁一礼。仿佛遗世独立的清冷白花,声音浅淡:“还请王爷为民女准备琴来。”林好好眸光一动,立刻换上心疼表情。老二气得通红了双眼!大女儿也心中一动,也红了眼睛。君清尘见人送了琴来。林清也坐到琴前,调音抚琴,弹出她最熟练的一曲。一曲《赤伶》让子桑长宁眸光微愣。只听歌词唱到:“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这真的是一个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能够唱出的词吗?莫名地,他看着林清也迟疑了。一曲唱罢,国家大义,铁血山河,让众人回味无穷。一时无法从歌声中立刻挣脱。林清也起身,干净利落地对子桑长宁一行礼,而后,便利落告辞。带着亲娘姐妹们一起,离席而去。君清尘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可他并没有在意。而是在林清也走的那一瞬,恍然感觉他好像真做错了事。撇下一句:“你们继续。”便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推着他走了。老二气得眼里全是血丝:“这个狗东西,敢侮辱我妹妹!”妈的,她一定要好好学武功,有一天,一定要给这脑残鬼套上麻袋揍一顿!那车内,娘六个除了林沅沅和林时安在气恼,其余几人,皆面不改色。甚至林好好看向林清也的眼神,无奈中还带着纵容。老二愣了。是她错过了什么吗?站在车外的竹溪扬声:“走。”就听一道男声:“且慢!”那男人的声线一向偏冷,冷冽得仿佛互击的玉。几个女人会心一笑。马车似乎有停顿,林清也道:“继续走,不用管他。”老二看得目瞪口呆。子桑长宁眼睁睁看着眼前的马车疾驰远去,在巷尾消失得无影。仿佛在躲什么瘟神。他身后的随侍问他:“还追吗王爷?”子桑长宁一张冷峻的脸微怔。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才那张倔强清冷的脸。他不禁垂眸。心头弥漫丝丝悔意。君清尘跟了出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