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春见?烟兰着实有几分认真,遂道:“烟兰,不论是林霁尘还是旁的,我都无心在此。”
她心事?不平,哪有余力去想男女之事??
烟兰却想,是啊,还有满门被灭的仇恨隔在中间。林公子总不能亲手杀了林相,说不得还要全力相护,两人终归是没有结果。
想罢,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楚惊春凝着烟兰满脸惋惜的模样,忽的想起什?么,坐直了身?子。
“方才你说,林霁尘常常来?,此事?可?谓是人尽皆知?”
眼见?烟兰都如?此惋惜,当?是除她之外,已然?惹了不少看客。
烟兰捣捣下颌:“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只是不敢当?着您的面议论。奴婢私下里,听着好几回?了。”
“都怎么说?”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您铁石心肠,也有的说您出身?卑微,好歹知道自个几斤几两,没有主动招惹公主的男人。还有的,只恨不得替了您,好宽慰林公子一二。”
顿了顿,又是看向楚惊春:“掌柜的,您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这些事?,烟兰以为楚惊春就算没有过问,应也是知道的。不成想,瞧着楚惊春这般模样,当?真是半点?没有挂在心上。
楚惊春没有吱声,只额间一点?点?蹙起。末了,又倏然?松缓。
如?是这般,倒给了她一个契机。
楚惊春抬手取下发间的桃木簪,任青丝如?瀑落下,搭在她的肩头淌在身?前的矮桌上。
她摩挲着雕刻桃花纹样的那头,身?子略略前倾。
烟兰忙走近些,楚惊春低语:“待他下次来?,将他请到我这来?。记得,要做的隐蔽些,别让人瞧见?。”
烟兰满脸疑惑,仍是点?了点?头。
没过两日?,林霁尘果然?又来?了。烟兰得知消息那一刻,却是犯了难。
虽说烟兰在春和楼多年,便是哪个犄角旮旯里是不是有老鼠搬家,她都能知道。可?是,在人来?人往的春和楼,要掩人耳目却是难的很。
尤其,连同?林霁尘会见?的六号房的姑娘都要一并瞒着,可?谓难上加难。
费了好些心力,烟兰才想出个妥当?的法子。
林霁尘前来?,每每都要饮酒。林霁尘的酒量自然?不在话下,可?那位姑娘却是略略差些。如?此,烟兰便悄悄换了送去的酒酿,叫那位姑娘先行醉去。再赶着夜色至深之时,所有人歇下,悄悄将林霁尘带出。
林霁尘醉得晚,却也醉得沉。好在,总是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个时辰,烟兰同?阿涧将他架起时,好歹算是半梦半醒。
亦如?梦似幻。
林霁尘只觉,自己身?子轻飘飘,一脚踩了一团又一团云朵一般,迷蒙不清的前处仿佛端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还未转过脸来?,他脑中便出现了那女子的面容。
是他心心念念不可?得,不可?碰。
“公子醉得厉害。”
那张脸在眼前仿佛清晰了许多,或许也不必叫他看清,他知道是她就够了。
“要准备醒酒汤吗?”又有一个声音说道。
女子摇摇头:“都去吧!”
周遭彻底静下来?,林霁尘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面目和往日?一般无二,甚至没有一丝他假想的成分。然?而饶是如?此,林霁尘仍旧觉得,这个梦做的真好,也就在梦里,他能这样近地看着她。
林霁尘小心翼翼地抬手向前,手指停在楚惊春脸色,迟疑了好久,终是没敢触碰。
做梦的话,万一碰不着怎么办?
还是多骗骗自己。
林霁尘痴傻地笑着,含混不清地说道:“轻白,如?果伯父,同?你全家的死没有干系就好了。我总能叫他同?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