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这样过去了多少个日夜,闻楹隐约听?见看?守她的弟子在交谈:
“闻师妹果?然?是魔吧,否则以她的身体,怎么可能还在这冰狱里活得下来??”
“嗐,她杀了掌门,听?说又?害死?了许多凡人,哪里还算得上劳什子师妹……”
两人正交谈着,一道女子身形出现在冰牢外:“将她带出来?。”
刑罚
闻楹没有抬头,她凭借声音辨别出来,站在冰牢外的人是季雨薇。
可就连季师姐的口吻,也变得冷冰冰的,再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和耐。
接着,是冰牢铁链被打开的声响。
两名弟子正要上前将闻楹拖起来,她却已强撑着站起身。
闻楹的目光看?向地面,没有落到任何人身上?:“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人帮忙。”
说着,她已踉跄着前行了半步。
少女身形单薄,步伐摇摇欲坠,看?上?去?随时都会倒下,却竟就这样随着季雨薇一步步走到宗门内的天煞司。
天煞司,是门中弟子人人闻之而色变的地方。
光线昏暗的大殿四?壁摆满各种各样的刑具,纵然石墙的隔音效果极好,闻楹也能隐约听到巷道深处,传来犯错的弟子在接受惩罚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脚下的石板上?,陈旧的血迹干涸成褐色,昭示着曾经路过这里的人都遭受过什么。
季雨薇将闻楹带到一间受训的石室时,早已有一位负责行刑的弟子等候在此。
对方看?到季雨薇:“季师姐。”
“嗯。”
行刑的弟子冷脸看?向闻楹,端出审讯的口吻:“闻楹,今日你若老实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和盘托出,尚且还能受到轻饶,若你不知悔改……”
闻楹勾了下唇角,轻声打断他的话:“我做错了什么?”
从始至终低着头的她,在这一刻终于抬起双眸,目光坦然直视过去?。
对方一愣,只听闻楹又不紧不慢道:“坠入魔界,身怀魔骨,并非我所?愿。可你们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我的解释,包括爹爹……闻掌门,是他不留情面地想要?我性命,难道我不应该还手?”
“至于谢家满门……”闻楹有些疲倦地闭上?双眼,“我已经说过无?数次,害死?他们的人是谢端砚,你们为?何没有人去?查——”
“够了!”行刑弟子怒不可遏地打断她的话,“妖魔之辈,果然不知羞耻。掌门悉心抚养你多年,你却罔顾人伦杀死?他,谢家是谢师兄族人,他又怎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原本念着昔日同门情谊,想要?劝诫你坦诚相?待,免受皮肉之苦,看?来如今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吃一番苦头,不知道其中厉害。”
说话间,他抬手取下挂在石壁上?的长鞭。
这长鞭乃是抽取九十九头妖兽兽筋鞣成,又在冰牢寒泉中浸了数百个日夜,一鞭子下去?,足以折磨得一位金丹期修士痛不欲生。
只见那位弟子扬起手,长鞭飕飕之声破空而出,毫不留情地朝闻楹劈过来。
然而在长鞭即将落到闻楹身上?那一刻,一道法力与其相?抵挡,将长鞭的威力化作虚无?。
与其同时,季雨薇伸手握住那条长鞭。
“季师姐?”行刑弟子略带诧异地看?向她,“莫非你还想要?帮着这位魔女,你莫要?忘记,上?回剑会上?你帮她逃走……”
“我并不是要?帮她。”季雨薇道,“只不过她要?是这么早受了伤,只怕更难以交代出什么来。”
说着,季雨薇示意?弟子将百兽鞭交到自己手上?:“我与闻师妹感?情甚笃,她一向听从我的话,今日之事若由我来劝,兴许会更加见效。”
她说得不无?道理?,行刑弟子在犹豫后道:“那我去?门外守着,只不过今日还有一百鞭的刑罚,断不能免去?。”
离开时,他仍念念有词:“堂堂清徽宗掌门之女,居然是这样的败类……”
长鞭落到季雨薇手中,她默了片刻后道:
“闻师妹,你犯下滔天大错,按照门规本该剖去?金丹,毁掉全数修为?,再另行论处。只不过考虑到你并未结丹,没有法力,门中又有诸位长老为?你求情,暂且只先罚你一百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