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专门盯着黑旗数,然后问道:“签了约至今没动工的怎么回事?现在五月份了,转眼半年就过去,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司马昊道:“主要在于所在城市地方正府压力,有的以查税相威胁,有的愿意商谈优惠条件,还有的老板老总种种顾虑,始终犹豫观望悬而未决。”
“我提议派工作组分头到相关企业进行游说工作,”蓝京道,“税务问题我们帮不了,不管传统产业、新兴产业,税务方面不过硬终究是隐患;优惠条件我倒很有信心,所有支出都已列入全年预算,请问其它城市哪个掏得出来?无非许诺些空头支票,当得不得真;至于顾虑的孩子入托入学、房产、高考等等,正府都可以设法斡旋……”
他指着黑旗道,“一面黑旗即代表一块硬骨头,要都啃下来!也不会白啃,工作组成员要挑选嘴皮子利索,善于沟通,具有死缠烂打功夫的;啃一块硬骨头奖励一万,啃一半锁定评先评优名额,全拿下优先考虑提拔重用!”
司马昊笑道:
“蓝市长超常规激励方案出炉,指挥部、俩管委会干部员工肯定争先恐后报名,但愿三个月内黑旗全部换成红旗!”
蓝京续道:“市财正再想方法挤一挤,挪一挪,拿三千万出来奖励六月底前落成投产的新兴企业;三季度奖金池为两千万、四季度奖金池一千万,虽然不算多,总能产生些刺激作用,哪个老板老总赚钱多啊对不对?”
孙涛和汪泉烟微微对视一眼,暗想蓝市长张口就是六千万,市财正那边压力大了。
下午四点多钟,施若桐率港口管委会班子成员和部分中层干部来到大产业园,座谈的事儿自然交由司马昊与蒋育邦,她则独自来到总指挥室。
“来,喝点功夫茶,”蓝京笑着亲自为她斟茶,“一脚踢开安运阳后感觉挺不错吧?问责利剑悬在头顶上,想必蒋育邦也瑟瑟发抖,起码最近一段时间能安分些。”
施若桐一挥手道:“那些烦人的事儿甭提了,总之双休日又接到老领导电话,这回我早有准备拿出省领导批示、市常委会决议,老家伙们哑口无言,只能让我手下留情。蓝市长,上周在薛立权陪同下我认真梳理了港口规划,准备向你学习挥起大刀砍掉那些华而不实的、暂时不见效的、短期内可上可不上的项目,集中资金办大事、办急事。”
“很好啊,捏起拳头来专攻要害。”蓝京笑道。
施若桐道:“除了已经启动的金融城、海上风电和‘智慧港口’,我计划今年搞四个大项目,一是15万吨级航道拓宽工程;二是新增10台智能门机,将自动化堆场覆盖率提升到60%;三是依靠光伏发电和海上风电,新建3座船舶岸电设施;四是新建一座10万吨级冷库,打通围城港直达碧海的国家级冷链专线!”
蓝京抚掌道:“扩充港口吞吐量,提高港口服务质量,延伸港口对外运输,施主任是海陆空三管齐下,发动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革新呐。”
心里却清楚百分之九十出自薛立权的手笔,否则凭施若桐以及管委会那帮家伙的战略眼光绝对想不出来。
“但有个问题,”施若桐紧紧盯着他道,“四个大项目全部上马的话,资金缺口约十个亿,能不能帮我一把?”
蓝京叹道:“这个恐怕要让施主任失望了,你没见下午我当众推出激励计划多开支六千万时,正府办干部们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惹麻烦了’!目前为止财正上百亿都是净投入,还在不断地往里砸,说实话我也是越用心越虚,以前可没花过这么多钱。”
“你不帮怎么办?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帮了一半歇下来,等于送我的命!”
施若桐直截了当道,眼睛又大又圆,亮晶晶透着坦诚和率真。
“立权的想法呢?他不会只提规划思路没有解决方案吧?”蓝京问道。
须知城北新区从荒芜的盐碱地平地拔起一座座厂房和楼群,还有蓝京规划的几个“万亩”,所需要的资金不比港口建设少,照样智珠在握、运筹帷幄,从来没给蓝京出过难题。
“他建议先上两个项目以解燃眉之急,我不同意!”
施若桐道,“四大项目连同金融城、海上风电都是围城港打翻身仗的支柱,缺一不可!如果港口到年底还没有明显起色,那……那……”
“哦?”
蓝京很注意地打量她的脸色,“施主任听到什么风声?”
“我的老领导也打电话了……”她深深叹息道,“省市两级领导对围城港的不满已经引起军部重视,原则上,或者说不排除寻求一个合适的契机启动港口改制,是的,可能真的要改,而不是咱俩事先商量的搭架子、走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