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孙权已经完全死透,孙弘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忧心如焚”的沉重表情,连恐带吓地喝令挤在殿内角落里的四人不得离开。
这才又走出寝殿,还不忘返身亲自把寝殿的大门关紧。
再次对守在门口的小黄门重申不得让任何人出入,这才一路小跑到宫门口,大声疾呼:
“侍卫何在?”
闻讯而来的禁卫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到中书令面前。
“所有人听令!陛下突发风疾,此刻昏迷不醒,待医正在全力施救,万万不可受一丝惊扰,否则性命堪忧!”
“即刻起,寝宫戒严,未经中书台允许,任何人一律不得入内探视!违令者,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与大汉的尚书台不同,中书台乃是曹魏初创,孙吴仿行。
中书台掌机要密命,负责起草机密诏书,掌管皇帝玉玺。
中书令,正是中书台的最高长官。
孙权病重卧榻,极少露面的这两年,中书令便是皇帝的代言人,天子旨意基本都是由孙弘代发。
此时孙弘突然下令封锁宫门,众侍卫虽然有些惊疑不定,但还是依令而行。
确定封锁好了宫门,孙弘深吸一口冰冷的晨气,转身快步走向中书省官署的方向。
他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在更多人察觉异常之前,利用中书令的职权,好做安排。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既然前面已经矫诏杀了朱据,那么再矫诏杀诸葛恪,对他来说,完全就是轻车熟路的事。
孙弘自以为自己深得天子宠信,以中书令的身份随时面见陛下,故而可以先人一步掌握先机。
却是浑然没有想过,在孙权晚年掌控力越来越弱,自己可以在宫中安排亲信,别人同样也可以在四面漏风的宫禁安排耳目。
就在孙弘迈出寝宫的那一刻,一个身着淡绿色宫装的侍女趁着晨光,沿着熟悉的宫墙阴影疾步而行,她所去的方向,正是离皇宫最近的公主府。
此时公主府内的公主寝室,烛火昏黄,鲛绡帐幔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暖昧的甜香与情欲的气息。
全公主孙鲁班云散乱,保养得宜的肌肤在锦被半遮下透出欢好后的绯红。
她像一只慵懒的猫,斜倚在孙峻的胸膛上,纤长涂着蔻丹的手指,正搭在他的胸口上。
寝殿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心腹侍女压低却难掩惊惶的禀报声,如同冰水般穿透了厚重的帐幔:
“殿下!殿下!宫中急变!奴婢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帐内的暖昧温存瞬间冻结。
全公主身体陡然僵住。
孙峻揽着她的手也瞬间收紧,他下意识地抓过散落一旁的里衣,迅速在全公主裸露的肩头,自己也坐直了身体。
“进来说!”全公主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当侍女跌跌撞撞进来,隔着帐幔说出“陛下。。。。。。驾崩”几个字时,孙鲁班猛地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抓紧了孙峻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赤乌十三年三月,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从长安往回赶的秦博,还没进建业城,就听到了惊天巨变:
陛下驾崩,中书令孙弘欲封锁消息,矫诏杀大将军诸葛恪,没想到被侍中孙峻提前泄露消息给诸葛恪。
诸葛恪设法诱杀孙弘,发布陛下死讯,为之治丧。
秦博茫然地愣在建业城门口,不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