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地:河北省保定市蠡县
>主要压力源:婚姻暴力、育儿孤立、经济控制
>当前状态:已接受临时庇护建议,暂住安全屋,拒绝离婚诉讼(顾虑女儿抚养权)
下面是一张手写的便签照片,字迹歪斜却用力:
>“我想活下去,但我怕连累别人。”
周望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然后回复:
>“你没有连累任何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抵抗。”
她们开始了缓慢而谨慎的交流。不是每天,甚至不是每周。有时是一句“今天阳光很好”,有时是深夜传来的一声叹息录音。周望从不追问细节,只回应感受:“听起来你很累。”“这种恐惧一定让你喘不过气。”“你在努力保护孩子,这很勇敢。”
一个月后的傍晚,对方第一次主动发起视频通话请求。
周望深吸一口气,接通。
画面晃了一下才稳定下来。镜头前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左耳上方有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她穿着宽大的旧卫衣,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的照片相框。
“我……我想让你看看她。”女人声音沙哑,“她今年八岁,读二年级。她不知道爸爸打我,我一直跟她说‘爸爸只是脾气不好’。可昨天,她偷偷塞给我这张纸条。”
她颤抖着手翻开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作业纸,上面写着稚嫩的铅笔字:
>妈妈,我爱你。我不想你哭。我可以不要新书包,只要你笑。
泪水瞬间涌出女人的眼眶。“我突然觉得,我不能死。哪怕只是为了让她以后能光明正大地写‘我的妈妈很幸福’。”
周望也红了眼圈,但她笑了:“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写了。不必等到将来。”
那次通话结束后,女人终于同意接受法律援助,启动离婚调解程序。由于涉及家庭暴力证据链构建,清源协助对接了公益律师团队,并通过录音分析提取出近三年内丈夫威胁性言语的时间规律和语义特征,作为辅助证据提交法院。
与此同时,“倾听守护人”计划逐渐扩展。第二批志愿者加入,包括两名心理咨询师、一名社区民警和一位曾走出家暴阴影的survivor自愿者。他们各自绑定新的高危用户,建立起微小却真实的情感网络。
六月中旬,周望受邀前往深圳参加全国社会治理创新大会。她在演讲中没有展示数据图表,而是播放了一段音频合集:
-一个留守儿童说:“爸爸,我在学校得了奖状,你想看吗?”
-一位阿尔茨海默症老人喃喃:“我记得我女儿最喜欢吃糖炒栗子……可我现在连她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
-还有一个少年哽咽着说:“我喜欢男生……我知道这会让爸妈丢脸,但我真的好累,装不下去了。”
会场寂静无声。
她说:“这些声音不会改变GDP,也不会登上热搜。它们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因为有人想被听见。而一个健康的社会,不该让任何一种痛苦因为‘不够严重’就被忽视。”
掌声久久不息。
回到北京当晚,她收到一条新消息。来自那位河北的母亲:
>“今天法官说了,孩子抚养权我会争取到。他说,一个能在绝境中求助的母亲,更有能力保护孩子。”
>
>“我把你的录音又听了一遍。你说我值得。我现在开始相信了。”
周望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
几天后,教育部发布通知,将在全国中小学试点开设“情感表达课”,内容涵盖倾听训练、非暴力沟通、心理求助路径等,教材编写组特邀清源团队参与。与此同时,公安部也开始探索将“清源情绪图谱”应用于基层警务调解场景,帮助民警识别潜在冲突升级风险。
变革依旧缓慢,阻力从未消失。某些地方教育局以“影响教学进度”为由抵制课程落地;有媒体批评清源“过度干预家庭私域”;甚至内部也有声音质疑:“我们是不是管得太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