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不是悲伤。
这是活着的证明。
次日清晨,一个陌生少年来到听心院门口,衣衫褴褛,眼神警惕。他是从西境逃难来的孤儿,听说这里有座院子,能让人心安。
知遥迎出门外,微笑道:“你想留下吗?”
少年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那先教你一件事。”她牵起他的手,放在琴弦上,“学会听自己的声音。哪怕它颤抖,哪怕它不成调??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要愿意让它响起。”
少年笨拙地拨动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
周围的孩子们都笑了。
他也跟着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阳光洒满庭院,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在遥远的海底深渊,那枚刻着“知遥”名字的青铜匣,表面裂纹蔓延,最终“咔”地一声碎开。
从中飘出的,并非齿轮,也不是代码,而是一片薄如蝉翼的纸笺,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致未来的你: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学会了放手。
>请替我多吃一颗糖,多看一次sunrise,
>多爱一个人,哪怕结局未必圆满。
>??静母,也曾是少女”
纸笺随洋流漂荡,不知何时浮上海面,又被海鸟衔走,落入某座无人小岛。
多年后,岛上建起一座小小的纪念馆,陈列着各种与“情感”有关的遗物:一只破布偶、半枚婚戒、一张泛黄合影……以及一枚生锈的齿轮。
导游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每次讲到那枚齿轮,总会停顿片刻,然后轻声说:
“有人说它是旧时代的残骸,可我觉得……它是希望的种子。”
游客中有个小女孩,听完故事后默默走到展柜前,把手贴在玻璃上,小声说:“谢谢你们,让我知道哭也没关系。”
那一刻,风正好吹过岛岸,带来远方山谷的铃声。
叮咚,叮咚。
像是回应,又像是祝福。
世界仍在前行,伤痕未愈,矛盾犹存。
但至少,现在有人敢说:“我很痛。”
也有人愿意回答:“我在这里。”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