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7章
一名狮鹫营百夫长挥舞弯刀,将最后一名明军的心脏剜出,举在头顶嘶吼,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血包裹着,在火把的映照下像一颗诡异的红珠。
顾成看着门洞里翻滚的血浪,看着链枷与弯刀上挂着的残肢,看着狮鹫营骑兵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突然明白——东门已破,这群披着铁甲的野兽,即将踏着明军的尸骨,冲进嘉峪关的腹地。
他握紧了“镇西”剑,剑刃因用力而微微震颤,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却死死盯着涌来的骑兵,仿佛要用目光将他们凌迟。
“将军!撤到瓮城!”一名亲兵嘶吼着拽住顾成,却被流矢射穿胸膛。
顾成看着涌进门洞的狮鹫营骑兵,看着他们链甲上的狮首肩甲在火光中闪烁,突然仰天大笑:“老夫守了一辈子城,还没学会后退!”
他挥剑斩断一名骑兵的马腿,趁战马摔倒的瞬间,踩着马尸跃上城门,“镇西”剑直指城下的皮尔·穆罕默德:“帖木儿的孙子!有种的上来单挑!”
皮尔·穆罕默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正欲策马冲锋,却见城头的明军突然齐齐转向,将火铳与长戟对准了涌进门洞的狮鹫营。
耿炳文的吼声穿透硝烟:“点燃引线!炸了东门!”
顾成猛地回头,只见数名明军抱着火药包冲向门洞,引线燃得滋滋作响,他瞬间明白了耿炳文的用意,带着残存的将士撤回到了翁城之中。
火药包在门洞里炸开的刹那,天地间仿佛亮起一轮血月,刺目的红光将整个嘉峪关染成一片地狱般的猩红。
冲击波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连城墙的地基都在颤抖,砖缝里渗出的血珠被震得飞溅如箭。
东门的城楼在巨响中轰然倒塌,厚重的横梁带着燃烧的木椽砸落,砖石与火焰瞬间吞没了涌进门洞的狮鹫营骑兵。最前排的骑兵被气浪掀飞,身体撞在对面的城墙上,像被拍扁的肉酱般贴在砖面,链甲的碎片混着碎骨从墙上剥落,红白色的浆液顺着墙缝往下淌,在地面汇成粘稠的溪流。
中间的骑兵被火药直接点燃,铠甲在高温中熔化,与皮肉粘成一团,他们在火中扭曲成诡异的姿势,有的双臂高举,仿佛在向上天求救,有的死死抱住同伴,最终一同烧成焦黑的骨架,链枷的铁球还挂在变形的指骨上,随着残骸的晃动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皮尔·穆罕默德被气浪掀翻在地,金色战甲上的宝石被碎石砸得粉碎,甲片卷曲如枯叶,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与灰白色的脑浆。
他挣扎着抬头,喉咙里涌上腥甜的血气,视线所及之处,东门已化作一片翻腾的火海,火焰舔舐着断砖碎瓦,将空气中的血腥味烤得愈发刺鼻。
燃烧的城楼木料噼啪作响,不时有烧红的铁件坠落,砸在尸堆上激起一串火星。
断砖碎瓦间,映出周围炼狱般的景象——有的狮鹫营骑兵被压在倒塌的砖石下,半截身子露在外面,肠子混着碎石从破口处涌出,还在微微蠕动;有的被烧得只剩半截躯干,肋骨像黑色的栅栏般支棱着,胸腔里的内脏早已化为焦炭,却依旧保持着向前冲锋的姿态;更有甚者被城楼的巨石碾成肉泥,血与碎骨渗进砖缝,将那片土地染成深褐色,连火焰都无法烧尽那股浓烈的腥甜。
热浪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皮尔·穆罕默德的眉毛被火舌燎焦,他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那是皮肉被烧焦的味道,是铠甲熔化的味道,也是希望被烧成灰烬的味道。
远处的火海中,偶尔传来链甲崩裂的脆响,那是狮鹫营骑兵的尸骨在高温中收缩断裂,每一声都像重锤般砸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