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蘅抿唇,没敢多言,只潦草地点了点头。
心里想的却是——
我喜欢归喜欢,也没法把它带回现代老家啊,退一万步,即便真的带回去了,又该如何解释它的来历,到时候千万张嘴都说不清,要么在鉴宝节目里当成假货被一锤子砸烂,要么自己牢底坐穿不止……
想到这,季蘅又有些想发笑,类似穿着古装脚踩缝纫机的荒谬场景在她脑海中若隐若现,好在最后这抹痒酥酥的笑,到底还是被她硬生憋了回去。
可看在袁熙看来,那就是明晃晃的喜欢啊,眼睛里熠熠生辉的喜欢。
“仓庚,给我牵一匹汗血马来。”
“诺。”
魏讽愣了愣,却有些可惜:“红的?您怎么偏挑了红的?”
“黄青两队怕是不好带我这个外人,”袁熙笑答,“你这黑的,又独断独行,未曾与我磨合过;而韩循常随我练兵,知我路数,等会儿上场,便不愁没人帮衬我。”
一旁的季蘅刚反应过来,已被袁熙捏住了肩膀,听他温柔道:“夫人稍安,我去去就回。”并不忘叮嘱甄尧,“替我看顾好你妹子。”
“你要上场?”季蘅忙说,“我只是瞧着这玩意新颖,也不是非要它不可。”
袁熙知她是体贴自己,谦和地笑了笑:“我试试,若今日运气好,替你赢取那尊铜奔马;若实在技不如人,那只好再寻些别的弥补了,也请夫人不要怪罪。”
说完,他便带着仓庚去后头的室庐换衣服了。
评判官使人撞动了钟声,比赛即将开始了。魏讽、焦触不由对视一眼,重燃了斗志上场。
“叫咱们袁二公子当众出一回儿风头,可真难得啊。”甄尧在旁感叹。
“他马球打得如何?”很遗憾,作为新婚妻子的季蘅并不清楚。
“还好。只是从前未曾见他胜过袁尚,无论马球,还是其它。”
“你也是啊。”
“我?”甄尧可没料到,这种事也能编排到自己头上,困惑问,“你兄长我又怎么了?”
季蘅平静地坐回位席,缓缓道:“记得有年,有幸见证兄长与某郡守的公子一块打马球,”她停顿了片刻,忽又笑了笑,“何止是放水,那分明叫决堤。”
甄尧被揭短得哑口无言,不愿再提旧事,并心虚地瞥了谢容允一眼,灰溜溜坐回了自己位置。
而场上也正式分好了队,先是青对黑。
显然,黑方的散兵游卒打不过团结一致的颍川人,局势很快就分明了。魏讽倒不太在乎,但求个嘴上痛快。
“嚯,他好会骂。”甄尧远远观战,皱眉感叹。
谢容允笑问:“你又知道了?
“略懂唇语。快看郭阔,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想必没少挨诟谇。”
“子京那张嘴啊,骂法花样迭出,还都在理,对方便是赢了,也落不着笑脸。”
只隔着一层朦胧薄纱,季蘅独坐在内,懒懒摊摊,虽听得见他们谈论的欢快调子,却没什么兴致参与,垂眼瞧着案面上摆着的蜜饼,又硬又干,光卖相就毫无食欲,她便吩咐丫鬟去附近买些好吃食,打发时间,也好填填肚子。
缦双得了令,还没走远几步,底下忽冒出条活泼的“小泥鳅”,刚擦过自己的裙摆,赶忙溜了过去。
回头定睛一看,果然是辛家的宪英。
小姑娘撒娇般扑到了季蘅的身上,并抱紧她的胳膊:“甄姐姐!”
季蘅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见是宪英,她也笑了:“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