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季蘅倚在榻前专注绣着白鳞,安静得出奇。
那柔韧的银灰丝线,仿佛被风吹破的蛛网,一扎一拉,于烛光下泛起若隐若现的莹泽。
袁熙简单沐浴完,换上松松垮垮的亵衣,也没系带,袒胸露腹就直接进来了。
郎君精壮,正当血脉偾张的年纪,双眸仅直勾勾一盯,便将嗜欲的念头外露无遗。他没吭声,安步至半身高的三层百花灯旁,故意遮住了光。
季蘅几乎被缓缓投来的黑影给吞噬掉了,因无从缀针,只得不情愿地稍抬头。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几块结实、线条分明的腹肌。
她忽觉好笑,无奈睨了一眼:“你有事?”
“我热。”
“热?热就离火丛远些,倒没见过偏上赶着凑近的。”
“嗯,夫人说得对。我这就去把它们都掐灭了。”
闻此,季蘅忙伸手掣曳袁熙的一角衣棱,柔声哄道:“快别闹了。”
她也没使多大气力,那人却撇撇嘴,乍然往前一个踉跄,扑到了榻边,嬉皮笑脸地贴向自己。
好个泼皮乔才。
季蘅背过身,懒得搭理。
“弥儿,”他倒迫不及待,从后面环住季蘅的腰,并把脸埋进对方的肩窝,深嗅香气,“我想了。”
她却佯作没听懂:“你想你的,随意怎么胡想,独自躲开了去想。”
“该歇息了。”袁熙小声说完,吻了下季蘅的耳垂。
“时辰还早呢。”季蘅有些痒酥酥的,不由斜歪着半身,“你若真困了,将幔帐放下,我去外边绣。”
“明日,”袁熙正当兴起,自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的,岂能轻易放手,“明日再绣。”
(……)
“轻……些。”
伴随一声猝不及防的莺啼,床头壁软烫的红蜡泪,径直塌了下去。
袁熙颇得意地往下瞧,似乎在敛笑:“今晚是怎么了,早作败北之态。”
(……)
瞧着这羞赧的模样,他实在欢喜,嘴角的笑还没散尽,抬手就要拽落幔帐。
“好弥儿,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
这躺着的地方倒是足够大,季蘅翻身而卧,摸了条软段虚捂着,直往角落躲去:“该有多无赖……让你轻些,却变本加厉!”
“我慢慢的,不再用力。”
袁熙是个不要脸的骗子,一时欲念上脑,尽管胡乱拿话哄骗,早没了逻辑理智。
等重新捉住了人,“你多唤几声,我喜欢听。”
“你当我是笼中鸟,任人引逗?”未料季蘅摸起一条宽大的腰带,在搂向他的同时,趁机挡住了他的眼睛。
“这是做什么?”疑惑归疑惑,袁熙还是乖乖听话,任由对方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