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鹿也是今日才知,原来谢如琢这么小心眼啊。
她懒得计较这些陈年旧事,她拿汤勺舀了一口馄饨,吹吹凉,咬了一口。
鸡汤鲜美,肉馅儿加了点筋头巴脑,吃起来很劲道,滋味很不错。
纪鹿眼睛一亮,又吃了一个馄饨。
像是想要奖励谢如琢,纪鹿舀来一勺馄饨,噘嘴吹凉,递到谢如琢唇边,“辛苦殿下为我煮馄饨了。”
小娘子吃开心了,还知道犒赏一下同伴,谢如琢心中欣慰,他乖巧地弯腰,低头,任由纪鹿喂他。
谢如琢一品,倒觉得馅料的盐放少了,下次再改进吧。
两人分食完一碗吃食,谢如琢取茶水来,供纪鹿漱口。
谢如琢:“灯挂好了?”
纪鹿点头:“差不多了。”
她拉住谢如琢的手腕,带他来看自己的战果。
谢如琢看着满园悬挂的花灯,半点规律不讲,完全是哪里空就挂哪里……他对纪鹿的审美实在不敢恭维,但没必要在过年戳小娘子肺管子,于是谢如琢艰涩地道了句:“挺好,挺……热闹的。”
“是吧?”纪鹿洋洋得意,“呦呦可厉害了,往后殿下府上要是开席设宴,我也去帮你打点,保证让那些客人宾至如归!”
谢如琢想到日后家中里外都由纪鹿操持,凭她这些灵机一动的点子,很可能让客人们有来无回。
谢如琢决定,凡是遇到大宴,还是让他从旁指点吧,私宴的时候就随便了,纪鹿开心就好。
为了不让这个话题延续下去,谢如琢牵纪鹿来看今晚准备的烟花与炮仗。
纪鹿在家里的时候很少玩这些,因为小娘子过年要穿新衣,要是衣裙被烟花燎出焦洞,那可是极为不得体的事。
她不过随口一提,谢如琢便为她置办好了。
纪鹿看着这些烟花架子,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等到夜里,夜幕四合,纪鹿闹着要先放烟火,迟点再吃年夜饭。
谢如琢还在追求小娘子的阶段,成日做小伏低,半点不敢和纪鹿叫板。
他由着纪鹿去闹,自己则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等着看烟火。
纪鹿拿香烛,小心翼翼点烟花的燃绳,偏偏她胆小,半天下不了手。
少年郎看纪鹿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有点无奈:“呦呦,你若是怕,要不要我帮你?”
纪鹿摇头:“不要!从前在京城,哥哥怕我烧着衣裳,每次都不肯让我点,我非要点它一次!”
小姑娘握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谢如琢失笑,没有管她。
可纪鹿还是出了纰漏,她点了火,跑得太急,一脚踢到烟花架子。
高大的烟火木架摇摇欲坠,迎风倒下。
而那些点燃的火苗,顺势从竹管里飞出,嗖嗖几声,直窜上天。
眼见着烟花架子朝纪鹿的方向袭来,谢如琢眼疾手快地窜出,手臂揽住纪鹿的纤腰,抱着小姑娘滚到了廊庑底下。
哐当一声巨响,木架砸到游廊的瓦片,震落檐角皑皑积雪,雪絮落下,如雨飞扬。
火星趁机乱窜,烟花在夜空炸裂,灿烂如星陨,如花落。
光晖顷刻间照亮纪鹿的眼眸,让她看清了身下压着的人。
方才一时情急,谢如琢抱她滚到暗处,谢如琢知纪鹿身子骨娇嫩,为了防止她硌到青石地,谢如琢特意作为肉垫,被纪鹿压制在下。
纪鹿趴俯在他身上,一低头就能看到谢如琢漂亮的眉眼。
少年郎的凤眼狭长,眼睫毛既浓密又卷翘,不知为何,纪鹿倏忽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两次亲吻……那时的她嗅到谢如琢身上浓浓的檀香,他咬着纪鹿,气势大到能吃人,可下嘴却化去了所有戾气,动作很柔情。
纪鹿又有点心跳加快,她感到头晕目眩。
纪鹿被谢如琢的美色迷惑,鬼使神差说出一句:“殿下,现在你可以亲呦呦了。”
谢如琢听懂她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