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二蛋还有那群跟着读书的孩子。
原本他只是出于对沈宁的兴趣才想结识她的长辈和孩子,现在却是真心实意想和阿年珍珠结交了。
谢恒反而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毕竟以他的家境,人脉圈子里自然有权贵、重臣家子弟,也有大儒的学生。
而萧先生学问再厉害,他不是读书人,不走科举,自然也不会多推崇。
没有背后代表的利益,谢恒也就是一个俊秀聪慧的孩子而已。
小鹤年却让他感受到另外一种力量,脱离了利益交换,单纯从人与人的相处中感受到的那种力量。
这是他自内而外散发的个人魅力。
这样一个孩子啊,如何能不让人喜欢至极?
他有些遗憾自己未婚未育,若是有个女儿或者儿子的话就能定娃娃亲了呢。
煎饼果子好了,裴母也没一人一个,而是一大个铲成三段,让他们夹着吃。
“珍珠,你娘肯定饿了,快去喊她来吃饭。”裴母利索地舀面糊糊,又让珍珠去喊沈宁。
蔺承君一边品尝煎饼果子,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发现裴母并非装给外人看,也不是她善良对谁都如此,而是发自内心地关心儿媳妇。
屋里已经黑了,虽然点了油灯,却也没有很亮堂。
可蔺承君还是看到裴母发间的一抹银光,那是一根崭新的银簪,看那个长度和粗细,加上簪头的多子多福石榴纹样估计至少半两重。
在路口的时候老太太脑袋上光光的,并没有发簪,这……是沈老板给买的。
而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沈老板身上一点首饰都没,银簪、耳坠、戒指、镯子,通通没有。
可她却给婆婆买了一支至少六百文的银簪。
在他家不是没有这种婆媳互动,以他敏锐的观察力自然知道这其中隐藏的机锋和涌动的暗流。
就因为自小聪明、观察敏锐,看多了这种,所以他不想成家。
别的普通之家也有这种看似融洽的婆媳关系,可大部分出于孝道,婆婆压制儿媳妇,儿媳妇不得不如此。
当然,也有真心的。
可像沈老板这样能耐,却还对婆婆这样真心孝顺的又不多见。
如果一个人只有能耐,那他跟对方合作还不算踏实,不敢过于投入,可如果对方还孝顺,那就是很实在可靠的人,合作也可以大投入。
想到这里,蔺承君觉得此行不虚。
要想长期投入,近距离考察还是很有必要的。
沈老板一家值得合作,也值得他大笔投入。
他已经暗下决心,给沈宁的分成就按照真实的盈利来,而不比照成阳县。
只要他打开北方的市场,这可是相当大笔的收入。
他一心二用,一边吃煎饼果子和裴母孩子们聊天,一边儿想自己的盘算。
这时候沈宁从东院儿过来,“哇,好香,娘,你做煎饼果子的手艺越发好了呢。”
裴母笑道:“哪里是我手艺好?是你们赚钱了,咱也舍得买肉买油买蛋了。我用猪油摊的,能不香么?”
现在每天除了卤那些破碎的素鸡,隔两天就让王大他们从镇上买两根筒骨和半斤肉。
不能给钱,给钱他们也舍不得吃,只能给吃食,还得在这里吃才行。
每天熬一锅骨头汤,给地窨子里编席的男人们喝上碗。
为了给他们祛除湿气,还要加姜、花椒、八角什么的。
花椒八角直接磨碎加进去,喝掉不浪费。
这么着,家里猪油就不断。
她知道沈宁的胃口,给煎一个小点的,打一个鸡蛋,再刷料汁,夹上煎好的五花肉、油豆腐。
沈宁洗了手,直接拿着吃,“蔺老板,我们乡下人就是这样随意的,不那么讲究,你别介意哈。”
蔺承君笑道:“我也没那么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