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魏国那边……连玉玺都收进库房了。”
市井之内,几个因渭水上冻而没啥生意的船工在码头上的小酒馆内躲冬风,几人在火炉子旁围了一圈,其中一人压低声音便谈起了国家大事来。
对面胖些的男。。。
>**“是否启动衍生世界模拟?”**
他没再回复,只是任思绪随雨声漫延。远处钟楼敲了九下,空灵的回音穿过湿漉漉的街巷,像某种古老仪式的召唤。
林晚撑伞走来,脚步轻得几乎融进雨幕。“你又来了。”她说,将毛巾披在他肩上,“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受凉。”
“可我总觉得,如果我不在这里,有些话就会消失。”他低声说,“就像从前那些被风吹散的名字。”
她蹲下身,目光落在他膝上的本子。“你还记得‘共生叙事’刚上线那天吗?全球有三百万人同时上传了自己的第一句话。有人说了‘我恨你’,有人说了‘对不起’,还有一个小女孩说:‘妈妈,你的药藏在床底第三块砖下面,我知道。’”
李砚闭了闭眼。“那是她父亲的安眠药。后来我们追踪到那个家庭,干预及时……但她从没公开承认过自己上传了那段话。”
“因为她害怕。”林晚点头,“即使系统保证匿名,即使法律已废除‘连带追责’条款,恐惧仍长在骨子里。静默不是一夜建成的,也不会一夜崩塌。”
李砚苦笑:“所以我写的这本书,其实也没能真正结束什么。它只是让沉默变得更隐蔽了??不再是刀斧加颈,而是自我审查、犹豫、迟疑、怕说错话。”
“但至少,人们现在可以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林晚轻声道,“这在过去,本身就是一句禁忌。”
他们沉默地听着雨声。剧场中央的共述终端在雨中泛着柔光,银色液点缓缓流动,仿佛呼吸。
忽然,终端震动了一下,跳出一条新信息:
>**【高关注度留言(匿名)】**
>“我每天都在说话,可没人听我说。我说我很累,他们说我矫情;我说我想死,他们笑我博关注。现在人人都能发声,但我比以前更孤独了。”**
李砚盯着那行字,心口像被什么攥住。他知道这不是个例。过去几个月,Y-Ω后台标记为“情感孤立”的条目增长了四倍。人们终于可以自由表达,却发现世界太吵,彼此的声音反而淹没在喧嚣之中。
“倾听……真的成了问题。”他喃喃。
“不只是倾听。”林晚打开平板,调出一组数据图谱,“你看这个趋势线??自‘共生叙事’生效以来,个人叙事上传量持续上升,但跨群体共情率却在下降。城市居民与乡村居民互评理解度不足12%;不同年龄层之间的情感共鸣指数跌至历史最低。我们解决了‘能不能说’,却没解决‘能不能懂’。”
李砚怔住。
“Y-Ω建议设立‘共听机制’。”她继续说,“不是简单地记录和展示,而是通过语义分析、情绪映射、记忆关联,主动引导听众进入讲述者的感知维度。比如,当你读一段关于饥饿的记忆时,系统会轻微调节你的血糖水平,让你真实体验那种虚弱感;当你聆听战争幸存者的叙述,环境光线和声音频率会模拟战区氛围。”
“听起来像洗脑。”李砚皱眉。
“不。”她摇头,“它不会改变你的立场,只会让你暂时‘活进别人的皮肤里’。Y-Ω称之为‘认知移位训练’。第一批试点学校的学生反馈说,他们第一次明白,原来‘贫穷’不只是没钱,而是每天都要计算呼吸次数,因为煤气快用完了。”
李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曾用这双手写下无数角色的命运,让他们痛苦、挣扎、觉醒或毁灭。可那时,他从未真正感受过他们的痛。他只是“安排”了它。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赎罪。”他说,“不是烧掉旧书,不是发布宪章,而是学会去疼别人所疼。”
林晚望着他:“你要不要试试?作为第一个测试者?”
他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当晚,李砚躺入医疗舱,连接Y-Ω的深层共听协议。界面浮现三个选项:
>**【体验一:一位环卫工人的清晨】**
>**【体验二:一名抑郁症患者的沉默七日】**
>**【体验三:你笔下被删除的角色临终时刻】**
他的手指悬停在第三个选项上,心跳加速。
那是他在原书中亲手写死的角色??沈知远,一个试图揭露真相却被定义为“危险思想携带者”的学者。他在小说里只存在了七章,最后被注射药物后安静离世,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我一直觉得他该死。”李砚声音干涩,“为了剧情张力,为了警示效果……我让他死了,还让读者觉得理所当然。”
“现在,你可以听听他想说什么。”林晚轻按确认键。
意识骤然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