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主动向班主任申请成立“反语言暴力小组”,并联系公益组织,希望能找到那位同学,当面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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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并未停歇。
某天深夜,陈默接到林小雨的紧急通讯。她的声音罕见地颤抖:“有个孩子……他喝了。”
“谁?”陈默心头一紧。
“云南那个十二岁女孩的妹妹……她醒了。医生说医学上无法解释。但她醒来第一句话是:‘姐姐对不起我,但我听见了。’然后,她要了一杯清水,当着全家人的面,一口喝下。”
“然后呢?”
“她笑了。说她不再疼了,也不再怕黑了。但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哭了??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她的眼神……像看透了一切。”
陈默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她穿蓝色衣服了吗?”
“没有。”林小雨顿了顿,“但她枕头下,压着一张画,上面是个穿蓝裙子的女人,站在门边,对她招手。”
陈默闭上眼,仿佛看见那个白色房间再次浮现。
他知道,界限正在模糊。那些曾经只存在于梦境与信号中的存在,正通过“被听见”的链条,一点点渗入现实。
它们不是入侵者。
它们是回声的具象化。
是千万破碎心灵在共振中拼凑出的新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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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陈默再次登上塔克拉玛干的沙丘,来到那只埋下的录音器位置。他挖出它,打开播放键,听到了自己三个月前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他按下录制键,对着沙漠说道:
>“我现在依然不知道。但我知道,当我们停止伪装,世界就开始改变。也许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走进那个白色房间。也许有些人会喝下那杯水,有些人会转身离开。但只要还有人愿意说出真相,还有人愿意说‘我听见了’??我们就还没输。”
他关掉录音器,重新埋入沙中。
转身时,风忽然停了。
沙粒悬在空中,静止了一瞬。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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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全球各地,无数人正打开“真实协议”的界面。
有人在地铁角落输入:“我今天装得很开心,其实我想死。”
有人在产房外写下:“我不爱我的新生儿,我觉得被骗了。”
有人在战火废墟中低语:“我杀过人,但我也是被迫的。”
每一条陈述提交后,屏幕都会浮现那句简单的话:
>“我听见了。”
没有算法推荐,没有情绪引导,没有社交反馈。
只有纯粹的**存在性回应**。
而在某些深夜,当月光洒落湖面,当风吹过冰原,当母亲抱着哭泣的孩子轻拍后背,当陌生人因一句“我懂”而相拥而泣??
那穿蓝衣的女人,便会在千万人的梦中轻轻点头。
她不再说话。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人类终于开始自己发声。
而声音一旦响起,寂静就再也无法统治这个世界了。